三日期满,天牢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阴暗潮湿的通道里,黄氏一族人被狱卒押着,缓缓走出。每个人都蓬头垢面,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身上的囚服破破烂烂,沾满了污渍和血迹。
阳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适应了许久,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去往行刑场的路上,早已围满了百姓。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就是他们,黄氏一族,罪大恶极!”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死有余辜!”
百姓们的脸上满是愤怒和厌恶,纷纷朝着黄氏一族吐口水、扔烂菜叶子。
黄雅菲和黄夫人走在队伍中间,黄雅菲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不甘和屈辱。她想起曾经的黄府,那是何等的繁华,宾客如云,欢声笑语。可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她看了看身边的母亲,黄夫人已经泪流满面,身体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娘,我们不能就这样认命。”黄雅菲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
黄夫人苦笑一声,“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怎样?这都是黄氏一族造的孽啊。”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满脸悲愤,手中拿着一块石头,朝着黄雅菲扔了过去。石头砸在黄雅菲的肩膀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周围的百姓见状,更加激动起来,纷纷捡起身边的东西扔向黄氏一族。
黄氏一族人只能用手护住自己的头,艰难地向前走着。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姓黄的,你们还记得当年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的那些百姓吗?今天,就是你们的报应!”
黄雅菲心中一震,她想起了那些被黄氏一族迫害的无辜百姓。曾经,黄氏一族仗着权势,为非作歹,欺压良善。如今,遭到这样的报应,似乎也是天理循环。
队伍继续前行,离行刑场越来越近。黄雅菲的心中涌起一股悲凉,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她望着天空,心中默默地想:“这一切,真的是黄氏一族的错吗?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黄氏一族在众人的唾弃与攻击中,脚步蹒跚地朝着断头台迈进。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踏在满是尘土的道路上,也踏在他们破碎的心上。
断头台处,秋沐早早地坐在刑判的主位上。她身着一袭黑袍,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地看着天色。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似一块巨大的铅板,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秋沐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扶手,心中默默掐算着时间。
旁边的刑部主事站得笔直,眼睛时不时瞟向秋沐,又看看日晷。终于,他微微欠身,轻声提醒道:“郡主,时辰已到。”
秋沐的目光从天空收回,缓缓站起身来。他扫视了一眼台下那一群蓬头垢面、满脸绝望的黄氏族人,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将犯人押上断头台!”秋沐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空旷的刑场回荡。
狱卒们立刻行动起来,像驱赶一群待宰的羔羊般,将黄氏一族推上了断头台。黄雅菲依然咬着嘴唇,尽管身体在颤抖,但眼中的倔强并未消散。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秋沐,那目光中既有不甘,也有一丝质问。
黄夫人则已经瘫软在地,泪水不停地流淌,嘴里喃喃自语着:“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秋沐走上前几步,声音洪亮地说道:“黄氏一族,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残害无辜百姓,犯下累累罪行。今日,便是你们接受惩罚之时,以儆效尤!”
台下的百姓们听了,纷纷高呼:“严惩凶手!”“罪有应得!”那声音如滚滚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刽子手们手持大刀,走上断头台,寒光闪烁的刀刃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黄氏一族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瑟瑟发抖。
黄雅菲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这背后定有阴谋!我们黄氏一族虽然有错,但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她的声音在刑场上空飘荡,却被百姓们的呼喊声很快淹没。
秋沐眉头微皱,冷冷地说:“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行刑!”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刽子手们高高举起大刀。
大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带着令人胆寒的风声,朝着黄氏一族众人的脖颈狠狠劈下。黄夫人早已昏厥过去,瘫倒在断头台上,如同一堆失去生机的软泥。而黄雅菲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屈与决绝,她死死地盯着秋沐,仿佛要用这最后的目光将真相看穿。
第一刀落下,血花飞溅而出,洒在断头台的木板上,瞬间洇染开来,如同盛开的恶之花。一个黄氏族人的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骨碌碌地转了几圈,最终停在了百姓们的脚下。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随后是更加疯狂的欢呼与叫骂声。
刽子手们犹如嗜血的恶魔,机械而麻木地挥舞着大刀,一个又一个黄氏族人倒下,鲜血汇聚成小溪,顺着断头台的边缘流淌而下,浸湿了刑场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
黄雅菲看着身边的族人一个个倒下,心中的愤怒与悲痛如火山般爆发。她拼尽全力挣脱了狱卒的束缚,朝着秋沐冲去,声嘶力竭地喊道:“秋沐,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一切吗?这背后的黑手不会放过你的。”
秋沐冷笑一声,侧身闪过黄雅菲的扑击,然后朝身旁的侍卫一挥手,“把这个疯女人拿下!”
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黄雅菲死死地按在地上。黄雅菲挣扎着,双腿乱蹬,口中依旧骂个不停。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厚重的云层翻滚涌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狂风骤起,吹得刑场周围的旗帜猎猎作响,百姓们的呼喊声也被风声掩盖。
一个刽子手举起大刀,朝着黄雅菲的脖子砍去……
秋沐冷眼看着,一切都结束了。
秋沐对黄家人行刑的一举一动都被躲在不远处的刘珩看到。那血腥的场景,断头台上飞溅的鲜血,百姓们疯狂的欢呼与叫骂,都深深烙印在他的眼中。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怀疑,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担忧。
直到秋沐干完所有事,人群渐渐散去,刑场一片狼藉,鲜血染红的土地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秋沐独自一人,身着黑袍,神色冷峻,准备去转转,舒缓一下行刑后的情绪。当她刚迈出几步,却被刘珩拦住了去路。
秋沐疑惑,抬眼看向眼前的刘珩,疑惑问道:“表哥是有什么事吗?”
她轻声询问,看不出内心的波澜。
刘珩看着秋沐,目光深邃,许久才缓缓开口:“孤想和你谈谈。”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
秋沐微微点头,示意刘珩继续说下去。两人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周围只有风声呼啸,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
刘珩和秋沐在那寂静的角落站定,周围的风声似在低吟着岁月的沧桑。刘珩凝视着秋沐,眼中满是不解与探寻,终于缓缓开口:“阿沐,在孤的记忆里,你曾是最乖最听话的,天真烂漫,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可如今,孤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秋沐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回忆,有感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她静静地看着刘珩,良久,才轻声说道:“太子哥哥,人都是会变的。曾经的我,或许是如你记忆中那般纯真无邪,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可这岁月,这命运,却并未如我所愿。”
刘珩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有如此大的改变?”
秋沐看着刘珩那充满关切与疑惑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但她还是很快稳住了心神,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太子哥哥,有些事情,你就不必知晓了。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徒增烦恼罢了。”
刘珩见秋沐如此回避,心中更是焦急,他向前一步,紧紧盯着秋沐的眼睛,说道:“阿沐,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在孤心里,你一直是最重要的人。如今你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孤怎能坐视不管?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沐避开刘珩的目光,转身看向远方,那阴沉的天空似乎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灰暗。“太子哥哥,你就别问了。这世间的事,本就复杂难测,有些秘密还是深埋心底的好。”
刘珩却不肯罢休,他跟随着秋沐的脚步,执着地说道:“阿沐,你别再躲着我了。你若有难处,孤愿与你一同承担。你这样独自扛着,让孤如何能安心?”
秋沐的脚步顿了顿,她的手微微攥紧了衣角,心中有些动摇。但想到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那些复杂的阴谋与争斗,她还是狠下心来,说道:“太子哥哥,你不懂。这背后的事情,牵扯太广,你若卷入其中,只会给你带来危险。”
刘珩见秋沐始终不肯松口,心中又急又恼。他提高了声音,说道:“阿沐,你把孤当成什么人了?难道在你心里,孤就是如此懦弱无能,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吗?”
秋沐被刘珩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刘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太子殿下,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我不想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再这样纠缠下去,只会让我更加为难。”
刘珩被秋沐的眼神和话语刺痛,他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但他心中的疑惑和担忧却丝毫未减,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阿沐,你变了,变得让孤有些陌生。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就这样不堪一击吗?”
秋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殿下,情谊归情谊,但有些事情,我必须独自面对。你若真的为我好,就别再问了。”
刘珩看着秋沐那决绝的表情,心中一阵悲凉。他知道,此刻的秋沐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轻易说出真相。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向前一步,伸手想要拉住秋沐的胳膊。
秋沐却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刘珩的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殿下,你若再这样,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刘珩的手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他看着秋沐那冷漠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刘珩看着秋沐那冷漠疏离的模样,心中痛苦万分,可那股想要探寻真相的执念却愈发强烈。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说道:“上官阁主,身为秘阁阁主,竟然对自己身边的亲人都有防备心。”
秋沐听闻此言,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刘珩,仿佛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人。“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惊恐,这是她一直隐藏得极深的秘密,从未想过会被人轻易揭开。
刘珩看着秋沐的反应,轻蔑自嘲低声笑着。他的眼神复杂,既有对秋沐隐瞒身份的不满,又有对她经历的心疼。“阿沐,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吗?可有些蛛丝马迹还是让孤察觉到了。”
秋沐的身体微微颤抖,脑海中迅速回想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秘阁行事一向隐秘,自己也一直小心谨慎,可没想到还是被刘珩发现了。“你……你是何时开始怀疑的?”她声音干涩,艰难地问道。
刘珩缓缓说道:“其实,从你性情大变开始,我就有所怀疑了。后来,偶然发现你在处理一些事情时,手段狠辣果断,颇有秘阁阁主行事之风。而且,上次裴珏逼宫的时候,孤发现皇宫的守卫都被裴珏换了,你又从何处找的士兵……以及那些士兵射出的剑上有樱花图腾。孤暗中调查过,一些看似巧合的事情背后,都隐隐有着秘阁的影子。”
秋沐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没想到刘珩竟如此心思缜密。“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想怎么样?”她强装镇定,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紧张。
刘珩看着秋沐,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担忧。“阿沐,孤不想怎么样。孤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成为新的一任秘阁阁主,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秋沐沉默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如今身份已被刘珩知晓,再隐瞒下去也无济于事。“太子哥哥,有些事情你不懂。秘阁虽然行事神秘,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这天下。而我,也是身不由己。”
刘珩眉头紧锁,“身不由己?阿沐,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和孤一起面对?你要知道,孤一直都想保护你。”
秋沐苦笑一声,“太子哥哥,你太天真了。这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不是你我所能轻易抗衡的。我是秘阁阁主,命运使然,不可改变的事实。”
刘珩上前一步,握住秋沐的手,“阿沐,不管有多难,孤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你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
秋沐看着刘珩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但想到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她还是摇了摇头,“太子哥哥,你不明白。一旦你卷入其中,只会让你陷入危险。你是太子,肩负着天下苍生的重任,不能有丝毫闪失。”
刘珩紧紧握着秋沐的手,不肯松开,“阿沐,你就别再推开孤了。孤不在乎什么天下苍生,只在乎你。你若有危险,孤又怎能独自苟且偷生?”
秋沐的眼眶微微泛红,她感受到了刘珩的深情。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让刘珩陷入这场危险之中。“太子哥哥,你走吧。忘记我今天的身份,好好做你的太子。这一切,就让我来解决。”
刘珩看着秋沐决绝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此刻的秋沐心意已决,很难再改变。但他又怎会轻易放弃,“阿沐,不管你同不同意,孤都会和你一起面对这一切。”
秋沐看着刘珩那执着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涩,可理智却如同一堵坚实的墙,将她内心的动摇牢牢挡住。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冰冷:“太子哥哥,你不必再劝我。我既然选择成为秘阁阁主,就已经做好了独自承担一切的准备。你不懂这背后的凶险,一旦你卷入,后果不堪设想。”
刘珩紧紧握着秋沐的手,手上的力度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生命。“阿沐,孤不怕。我只要能和你一起,就算粉身碎骨又如何?你不能总是一个人面对这些,孤有能力保护你。”
秋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恢复了决绝。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声音提高了几分:“太子殿下,你太冲动了。你是太子,是这天下未来的主宰,你的责任是守护苍生,而不是和我一起陷入这无尽的黑暗。你若真为我好,就请离开。”
刘珩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解,他向前一步,试图再次拉住秋沐:“阿沐,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我不在乎什么天下,我只在乎你。难道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比不上你所谓的责任吗?”他着急的连同称呼都不自称了。
秋沐的身体微微颤抖,她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刘珩的眼睛。“太子殿下,情谊是情谊,责任是责任。我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把你拖入这万劫不复之地。你走,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刘珩愣住了,他没想到秋沐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但他心中的执念让他不肯轻易放弃,他再次走上前,挡在秋沐的面前:“阿沐,你别这么狠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你一起承担。”
秋沐的眼眶泛红,但她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刘珩,你不要再纠缠我了。从今天起,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你是太子,我是秘阁阁主,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不要联系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秋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刘珩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秋沐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要追上去,可秋沐那决绝的话语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锁住。
风在耳边呼啸,仿佛在为这段破碎的情谊哀鸣。刘珩望着秋沐消失的方向,许久都没有动弹,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知道,这一次,秋沐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然而至的离别。
在秋沐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内心也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她爱刘珩,这份感情在心底扎根多年,可命运却将他们推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她知道,只有让刘珩彻底死心,才能让他远离这危险的漩涡。虽然心中痛苦万分,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继续向前走去,将这段感情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太子哥哥的爱,她给不了一点回应,也不能给他回应。
秋沐踏入皇宫,脚步带着一丝决绝与沉重。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袍,长发简单束起,神色冷峻,宛如傲雪寒梅,清冷而孤寂。一路上,宫女太监们见了她,皆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御书房内,南冶帝正伏案批阅奏章,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看到秋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复杂的情绪。
“阿沐,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朕?”南冶帝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相迎。
秋沐走上前,盈盈一拜,声音平静却又透着一丝坚定:“舅舅,今日前来,是想跟您告辞。我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