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秦昭依旧没空回府,不过差人送了封信回来。
江宛瑜开始研制新药,用雪水入药,精心调配,制作药膏,用以治疗热毒以及烫伤等清热消肿等。
“小姐,姑爷带信回来了。”
银花递信给她时,她正捧着萧长靖送礼给的孙医圣手写孤本在誊抄。
她怕自己多翻几次,这孤本经不起折腾。
江宛瑜一听,立刻放下笔,拿出信,展开。
……
区区数语,未见只言片语为己辩白未曾归府之由,字字句句,无不透露出对她的挂念——饮食可还合口?夜眠是否安好?冬日严寒,务必注意保暖。
末了才说一句,我想你!
江宛瑜看得眼圈发热,心中一阵酸涩,却又涌起一股暖意。她轻轻抚摸着信纸,仿佛能透过那寥寥数语感受到秦昭的疲惫与牵挂。信中虽未提及军务,但她知道,他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否则绝不会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
“小姐,姑爷信里说什么了?”银花见她神色复杂,忍不住轻声问道。
江宛瑜将信折好,小心翼翼地收进袖中,眉眼里带着笑:“没什么,就是些寻常的问候,让我注意身体。”
银花看她高兴,也跟着开心,“小姐,你也给姑爷回个信啊,姑爷肯定很想你了。”
江宛瑜瞥她一眼,脸不知是被地龙烤热的,还是被她这样直白地点破而羞的。
“银花,你现在越来越会贫嘴了。”
银花呵呵一笑,“这哪是贫嘴,姑爷平时可黏你了。”
江宛瑜轻咬了下唇,没有否认,想到两人成婚后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分开这么多天。
想起秦昭信中那句“我想你”,心中既甜蜜又酸楚。
他这个人向来随心所欲,对她的心思更是从不藏着掖着,又粗又野,让她既羞赧又似有点儿享受这种偏爱。
越回忆,她也好想他了。
于是她立刻提笔回了一封信,装进信封里交给银花,“把那调理的药一并捎上吧。”
银花接过信,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办。
江宛瑜目光追着银花,看她提着药匣往外走,她扬声提醒,“下雪,你仔细些别摔了。”
银花撑开伞,头也不回,“小姐就放心吧!”
江宛瑜看着她雀跃的样子,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笔,继续誊抄医书。
她知道,自己虽不能上阵杀敌,但至少可以用医术为将士们尽一份力。而她更希望那些药丸能送到秦昭手中,哪怕只是为他减轻一丝疲惫,也是好的。
——
她在后院正院足不出户,忙着研制新药,连翘就忙着接管府里的中馈。
一摞摞账本,她已经看了整整两天了。
吴娘子和罗管家陪在一旁,心中不免疑惑。
虽说熊檽勉强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但主君已经娶妻,府里有了主母,哪有主母不想掌中馈,让旁的妇人代劳的。
吴娘子看着连翘,她发现这位娘子只有在夫人面前才会面色柔和,在其他人面前,她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严肃得很。
连翘看完最后一本账簿,刚要说话,屋外传来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
“丽娘请求拜见夫人!”
“这丽娘真是……”吴娘子一听,暗道不好,这丽娘真是好赖不听,她都说了,主君对夫人爱重得很,断不会有纳妾的念头,她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连翘看了吴娘子一眼,见她眼神闪躲心虚,心中有了猜疑。
神情肃然地道:“吴娘子管理后院多年,我家小姐入后院主院不过几日,这后院里什么时候住了位小娘子?我家小姐竟然不知!”
吴娘子被连翘一问,顿时有些慌乱,连忙解释道:“连翘娘子误会了。这位丽娘并非府中之人,只是……她只是借住在府中。夫人刚入府,事务繁忙,老奴还没来得及禀报。”
连翘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盯着吴娘子:“借住?既然是借住,为何不提前告知夫人?府中规矩,难道吴娘子不清楚吗?”
吴娘子被连翘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低声道:“是老奴疏忽了,请连翘娘子责罚。”
连翘冷哼一声,语气严厉:“责罚暂且不提,你先说说,这位丽娘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借住在府中?又与主君有何关系?”
吴娘子抹了下额上的汗,如实道来:“具体是何来历,老奴也不甚清楚,只在半年前那场与西晋北凉的大战中,主君传了信回来,让老奴去接这位丽娘到府里,主君吩咐过,让她在后院偏院住下,不得随意走动,待他从王城面圣回来再做定夺。”
连翘听完,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冷峻:“既然是主君吩咐,那也无可厚非,可她在府中借住,怎能随意走动从偏院走到正院的堂屋来,吴娘子,你身为后院管事,这可是大的失职。”
吴娘子连连点头,赔罪道:“是老奴糊涂了,请连翘娘子代为向夫人请罪。”
连翘摆了摆手,淡淡道:“此事我会禀报夫人,至于如何处置,全凭夫人定夺。不过,这位丽娘既然借住在府中,就该遵守府中规矩,不得随意到正院来。吴娘子,你去告诉她,夫人事务繁忙,无暇见她,让她安心在偏院住着便是。”
吴娘子连忙应下:“是,老奴这就去传话。”
连翘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罗管家,语气缓和了些:“罗管家,府中账目我已看完,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只是有几处开支明细不够清晰,还需您再核对一番。”
罗管家恭敬地应道:“是!”
连翘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待两人都退下了,她转身朝后院走去。
路上,连翘心中暗自思忖:这位丽娘不请自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姑爷虽说是借住在府不得随意走动,但府中多了个年轻女子,难免惹人闲话,不说外人,就说府里的下人们,可不得猜测这丽娘是何身份?
若是因此事让小姐和姑爷心生芥蒂,那真是该死!
想到这里,连翘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