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一行人才抵达西晋国都,孟荀的府邸。
孟家世代守护王室,保疆护民,在西晋备受百姓尊敬。而孟荀已二十六七岁的年龄,却一直未成婚。府里的人见家主带了一名女子回来,皆面露惊讶之色,皆好奇女子的身份来历。
管家匆匆迎上来,目光忍不住在江宛瑜身上多打量了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家主,这位姑娘是?”
孟荀冲他摆了摆手,道:“这位夫人是我的贵客,且安排她住下,好好伺候。”
管家一听,眼里有些失落。
好不容易盼着家主带回一个女子,结果是一位已婚女人。
他见孟荀神色疲乏,哪里还敢详问,赶紧也一脸恭敬地向江宛瑜见礼,让随行下来的侍女领着江宛瑜前往后院最好的客房。
后院,侍女领着江宛瑜到了一间厢房。
只见屋内布置简洁不失雅致,一应生活用品俱全。
江宛瑜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然后缓缓坐在床边,很快两三个侍女鱼贯而入,为她整理床铺,打点衣物,还提来了热水。
江宛瑜快速地洗了个澡,屋内也烧起了炭火,较之前稍暖和了些。
侍女们想留在屋子里,却都被打发出了寝屋。
拧干头发,坐在炭火旁烘干,江宛瑜躺回了床榻上,枕头旁放着她的那个小布包,里面有她藏在身上的各种物品。
银针和一些装了各种药丸的瓷瓶。
明明身心俱疲,可她却望着帐顶没法入睡,回想起这一路的惊险,心中五味杂陈。
怀谦,你是不是也知道我被掳到了西晋?
你一定不要冲动,再等等,再等一会,我一定会救自己于这场困局。
你要稳住,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千万别中了奇宥的圈套。
眼泪悄然滑落,由温热转瞬冰凉,将刚刚烘干的鬓角头发再次浸湿。
而孟荀回到房间,简单的洗漱一番,便立刻唤来亲信,“你即刻去联络朝中几位忠诚于王室的大臣,就说我有要事相商,明日一早务必到宫中与王后共同议事。此事十万火急,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亲信领命而去,孟荀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是艰难险阻,可为了西晋的安稳,他必须全力以赴去赌一次。
而此时的南萧边境军营重地。
焦急等待熊飞消息的秦昭,等来了睿雅的传信。
读完信,他一双墨眸透着森森的寒意,手指一寸一寸将信纸捏成一团攥在手中,仿佛这样就能将满腔的愤怒与担忧一同碾碎。
信中提到,绾绾可能是被西晋的商队带走的那一刻,他脑中立刻浮现奇宥那张狡黠又伪善的阴险面孔。
他太清楚了,这一定是奇宥的阴谋。
先是与睿雅合作联手将绾绾带出南萧,送去了北凉给睿罕德治伤。
眼看睿罕德的伤被治好了,立刻去信给睿雅的敌对者铁赫,告知绾绾是南萧医师的身份,以及此行的目的。
铁赫哪能放过这种大好机会,定煽动北凉族人对巫神的信仰,以此来破坏睿雅在北凉的威信,彰显自己的功劳。
而更让铁赫没想到的是睿罕德竟然为保护绾绾,亲自送她出北凉。
这对铁赫来说,简直就是千载难逢射杀睿罕德的机会,他定会倾尽一切去做。
打着射杀南萧医师的机会,顺便解决了睿罕德。
而奇宥只要提前在齐界城和乌拉尔城入口周围布署好,便能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易地将绾绾带离北凉,如同在南萧时那样瞒天过海。
“奇宥,你一次又一次用绾绾的安危来挑衅我、激怒我,就是想让我在盛 怒之下失去理智,大举进攻西晋。”秦昭低声呢喃,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与决绝。
“好!既然你如此费尽心机,哪怕明知你早设下埋伏,我秦昭,亦如你所愿!”
凌晨寅卯时分,天色尚未破晓,整个军营还笼罩在黑暗与寂静之中,营地前的高台却亮起了火把。
秦昭身穿铠甲,浑身散发着透骨的寒意,高喊道:“点兵!”
一声令下,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军营。
紧跟着号角声、战鼓声响起,传令兵们高举着火把迅速奔走在各个营帐之间,高声呼喊,“点兵点将,随大将军出征!”
很快将士们迅速在高台下集结,手持长枪,队列整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与忠诚。
“将军,将军,将军。”
秦昭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所有人,手一抬,将士们瞬间噤声。
“将士们!”秦昭再次开口,声音坚定且带着绝然的杀意,“奇宥这贼子掳走了我的夫人,这是对我们南萧公然的挑衅!今日,我们便要踏平西晋两界城,取下奇宥的人并头,让他们知道,进犯我南萧的下场!”
“踏平西晋,取奇宥人头!”
震耳欲聋的高呼似要将这黑暗的夜空撕裂。
破晓时分,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迎着清晨的第一缕光亮,朝着西晋两界城发起进攻。
……
西晋的国都,孟荀正与几位朝大臣在国君书房中激烈地争论着。
“孟荀,你可知此时让奇宥退兵,与南萧求和,无异于不战而降。”一位大臣满脸怒容,拍着桌子说道。
孟荀:“如今王上受制于奇宥的同生蛊,又身患重疾,秦昭的夫人是唯一能救他的人。而她提出的条件便是让奇宥退兵,收回他的兵权,并重新签订和盟,召告四方。若不能答她的要求,不仅王上性命不保,奇宥因激怒了秦昭,必定会倾尽一切攻打奇宥,到那时,两界城破,西晋危矣。”
“可奇宥好不容易得到兵权,怎会轻易退还兵权。”另一位大臣忧心地说道。
孟荀叹了口气,看向王后雪奚,弯腰行了个大礼,“王后,此事重大,为了西晋安稳,还请您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