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昭和江宛瑜早早上门为睿罕德施针时,发现许崇昨日留宿了公主府。
秦昭是诧异的,依他对许崇的了解,就算醉了酒,休息一会,到傍晚酒醒了,自然是要回客栈的。
“长公主,不知军师住在何处?”秦昭问。
睿雅想到昨日与许崇的那些旖旎事,脸色有些不自在。
“哦!在隔壁客房。”
秦昭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异样,同江宛瑜说了声,便往客房走去。
秦昭转身离开,睿雅的目光也追随着去了。
江宛瑜站在门口,看着睿雅今日有所反常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线疑惑。
“长公主,该给睿罕德施针了。”
“哦!”睿雅立刻收回视线,看着她浅浅一笑,“瞧我……我们赶紧进屋去,睿罕德昨日情况有所好转,还得是你江医师。”
客房。
许崇一夜好梦,不过宿醉的头痛却如影随形。
睁眼看见陌生的帐幔,他猛地坐起,身上的锦被滑落,衣襟大敞,露出精壮的胸肌。
低头,他便看到了一道又一道暧昧的痕迹交错在光裸的胸膛上。
他惊骇……
昨晚那场旖旎暧昧的梦境“轰”地一下在脑中炸开。
“难道……”
刚一开口,耳边响起一道散漫的调侃之声。
“可算是醒了。昨晚醉酒,这是与哪个美娇娘春风一度了?”
秦昭坐在桌案边,捏着茶杯,颇有闲情致志地把玩着,神色淡淡,瞧不出真实情绪。
许崇偏头看向他,尚未从惊骇中回神,又被他这一问,瞬间脸涨得通红。
他慌乱地抓过锦被裹住上身,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僵硬地挤出一句,“将军,可别乱说!”
秦昭笑哼一声,放下茶杯,走至床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别遮了,你胸前那些印记总不会是你自己抓的吧?”
许崇一时语塞,心中一时也是乱得不行。
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但他却记得梦里的两人是怎么开始的。
真是,疯了!
见他敛眉不语,秦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兄弟,恕我多嘴一句,虽然北凉与南萧如今和平,但终究是各为其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秦昭没有问他昨晚的女子是谁,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能捅破。
南萧和北凉的和平谁知道能维持多久?
许崇沉沉应声,“我知道的!”
“……”秦昭拍了拍他的肩,“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做了这等事,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该做的补偿要到位。你也赶紧起身吧。”
说完,秦昭转身出了屋,来到睿罕德房间时,江宛瑜刚刚施针完。
站在一旁的睿雅见他进屋,立刻往后看了一眼。
秦昭瞧见了她的这个小动作,心中的猜测在这一刻有了具体的答案,不由在心中叹气。
可面上也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长公主,西晋可有回信?”
睿雅闻言,轻摇了摇头,“西晋王凌川遇害,此时孟荀与王后雪奚估计都焦头烂额,可能还得等几日。”
秦昭本来想说,他们三日后便回邬城,可想到许崇,那便等等吧。
许崇过来时,睿雅正招待秦昭和江宛瑜在院中的亭台喝茶。
两人碰面,昨日的温柔缱绻浮在心头,一时尴尬得很。
江宛瑜还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看到许崇,笑着道:“军师昨夜看来醉得不轻,赶紧喝杯茶醒醒神。”
许崇颔首,在睿雅旁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睿雅见他神情从容,她心中也稍稍安定些。
昨日之事,要说有错,两人都有错。
算起来,可能她错更大些,毕竟是她先动的歪心思。
“许军师,来尝尝果脯,陈皮梅。”睿雅大大方方将陈皮梅端至他面前,笑意嫣然。
许崇端茶杯的手一怔,心尖也跟着抖了抖,看向睿雅,耳尖瞬间红了。
喉咙一滚,他伸手拿起一块陈皮梅,心中似有了决断,将陈皮梅递向睿雅。
“给你,尝尝。”
睿雅怔住,看向许崇,眼里皆是不敢置信。
两人的身份要想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觉得他应该如她一样,将昨日之事当做一场梦,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天知地知,他们两人知便可。
可他却当着秦昭和江宛瑜的面做出这等亲密行动,让她有些无措。
秦昭见状,起身,“你们俩好好聊。”
他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江宛瑜便离开。
走出亭台,不等江宛瑜开口,秦昭便如实告知了两人之事。
江宛瑜惊愕,又为他们感到忧心。
“那他们要怎么办?”
一个南萧西北军营的军师,镇守边防多年。
一个北凉尊贵的长公主,军功赫赫,镇守北凉边境。
如若北凉与南萧没有订盟,那么便是敌人。
就算订盟了,南萧不会允许许崇娶北凉的公主。北凉的王廷不会允许睿雅尚南萧的军事。
他们该何去何从?
秦昭向来不爱受拘束,随心所欲,可碰见这样的事情,他也犯难。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帮他们?”
江宛瑜也只能叹气。
而亭台上的两人默默无言地喝茶吃着果脯。
睿雅终究也是个女儿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后,便做不到像以前那般洒脱干脆。
“是不是秦将军已经知道了?”
许崇点头,“昨夜……”
“昨夜是我主动的!”不等他说完,睿雅便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地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许崇面露惊讶,睿雅抬着下巴,一脸的傲娇,“许崇,你喜欢我吗?”
许崇见她如坦荡,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扭捏的,点头,“许崇,喜欢睿雅。”
睿雅笑了,笑得明媚又自信。
“我也喜欢你!你是我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看上的男人。”
“你我心中应该知道,我们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
许崇闻言,没有作声,给她倒了一杯茶。
算是默认了。
睿雅看着杯中的茶,茶面清澈,可杯底却有细小的沉淀物。
“许崇,为了不留遗憾,给彼此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两个都留个念想,可好?”
许崇闻言,瞳孔震动,看着睿雅,眼底情绪在翻涌着。
却生生克制着,声音低沉又微颤道:“这对你不公平,你是女子,这对你不公平!”
睿雅不以为然地笑,“什么是公平?于我而言,我想要的便是最好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她发现,他的眼睛瞳孔颜色她的要深很多。
从那天在互市的那家聚味阁相见后,她便忍不住时不时会去偷看他。
在北凉短短月余,他帮她整顿互市,帮她教导睿罕德……
自从父汗母妃去世,她镇守齐界城,她把自己活成了比男子还要强硬的人。
长公主只是她的身份,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其实也是个女娇娃。
是他的出现,让她找回了当女子的乐趣。
“一个月里我们就做一对夫妻,时间一到,你回邬城继续你的生活,而我继续当我的长公主。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