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正阳宫中传来燕淑妃的笑声。
林德妃,王贤妃,燕淑妃三人齐聚一堂,今日,她们三个宫的正妃,九嫔刚好聚在一起。
所谈的事情没有其他,只有慕沉香被打入冷宫一事。三个正妃坐在正阳宫大厅正上方,只见燕淑妃拍打着自己坐的黑漆贵妃椅,笑得合不拢嘴:
“我还以为她慕沉香是什么妲己在世,可以魅惑陛下,可以凭空杀死我们派遣的刺客,可以查出我派遣在她身边的丫头……”
她笑岔了气,咳嗽了几声又继续道:
“我还以为她就要母凭子贵,我还以为这宫中很快就会出现第四个正妃……,哈哈哈,没想到,她就这样被打入冷宫了。”
这里是三妃的地盘,低到每一个宫女,高到每一个婕妤,都是她们的人。在这里,平时不敢说的话,不敢不遵守的礼节,在这里可以随便说,不用担心触犯了宫规矩。当然,那是除了她们三个之外,其他人若是不守规矩,还是触犯了宫规的。
“是啊,这三宫正妃还是我们,恐怕要等很久,我们才能遇到另外一个强劲的对手。”一旁的林德妃不急不慢的说到,并且白了燕淑妃一眼。
“是啊,真快啊,才一个月而已,真是报应不爽啊。”燕淑妃兴高采烈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燕淑妃为人刻薄,小肚鸡肠,容不得人。这个时候,便随她高兴去吧,后顾之忧已经出去,这宫中再也不可能出现第四个正妃。
然而,一直大笑的燕淑妃忽然停止了笑声,坐在椅子上抽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啊……,不好淑妃娘娘!”座下的嫔妃很快发现燕淑妃的不对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
“燕淑妃?快,传太医,快传太医。”王贤妃看了一眼,马上大声命令所有宫女。
正阳宫中,燕淑妃躺在床上,两眼翻白,双手握拳,一时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她座下的嫔妃都守在一旁,等待着太医给她诊脉。
这太医便是于铁,自从上次之后,他虽然没有晋升太多,但也没有被贬,现在乃是太医院首席。于铁还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医术还是有些的。
燕淑妃身份与常人不同,太医院几乎一半的太医都来了,见燕淑妃躺在床上,于铁把了脉,只感觉如同琴弦一般绷紧。再看看眼色,已经翻了白眼,看不出什么,于铁只能看看舌苔,只见舌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顿时大骇,自椅子上跳起:
“不好,是天花。”
于铁喊出这句话,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再回头,所有嫔妃,宫女全部一哄而散,跑得无影无踪。
“天花!”自己是离燕淑妃最近的人,恐怕已经感染了天花。
于铁心中气愤,没想到自己竟然这般倒霉!
是日,李江心下令,封锁正阳宫,芳华榭位于正阳宫中,自然也在封锁之列。慕沉香被打入冷宫之后,李江心并没有强令金铃等人离开芳华榭,令一切照旧。只是,现在出了天花,金铃,巧英雀儿三人被困芳华榭中,虽然三人没有感染天花,仍然不能出去。
三人无奈,只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在芳华榭中上下打扫,巧英实在是忍受不了被封锁,向金铃抱怨到:
“金铃姐姐,你是大夫,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我们被封锁在这里,主子那里没人去送饭,她会饿坏的。”
金铃皱着眉头,心中已经想了许多可能会发生的事,巧英话说完之后,她便回道:
“此事我也不知道,天花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小心,现在所有太医都在正阳宫,所有药也搬进来了,待会儿我去抓些药,即使没有天花,也要全部给我吃下去。”
两人都知道金铃是大夫,平时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很敬重她,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人来求助她?雀儿不由疑惑:
“金铃姐姐,你医术高明,能治好天花吗?”
金铃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给出十分肯定的回答:
“很难,天花来之无方,治者无无方。”
“什么意思?”两人疑惑的看着她。
“也就是说,天花来历不同,每个人的天花不同,治疗的方式也不同。”
虽然金铃说的头头是道,但是,两人还是不明白,为何平时那些太医院的人都很敬重她,此刻天花横行,为何没有人来找她?
“金铃姐姐……”,
两人还想问什么,金铃便不耐烦了,打断了她们的话:
“因为我是女人,自古以来,你们见过哪个女人抛头露面去做大夫的?”
此言一出,两人面面相觑,而后闭嘴,低头自己做自己的事。从金铃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她能治疗天花,但是却不能去,她也很生气,只是生气也没用,现在她也被封锁了。
金铃无话,只是呆滞的望着外面,剩下巧英和雀儿在那里小声嘀咕:
“要是主子在,说不定她会想办法。”
“是啊,主子是个大胆的人,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要是她在,或许就可以……”
十几天后,整个正阳宫中哀嚎不绝,时常听到有哭声传来,不知如此,白日里,远处更是浓烟滚滚。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被封锁的人在焚烧尸体,出了天花,将尸体烧掉,是最好的办法。
整个正阳宫的人几乎都感染了,天花,只有芳华榭三人还好,并没有什么以往。平时,三人将大门紧闭,不去管外面的人,也不出去看别人。
到了现在,巧英雀儿更加确定,金铃一定有能力阻止这场瘟疫。
其实,她们也知道,每次瘟疫横行,很多朝代表太医都没有办法,都是等人死得差不多了,瘟疫也就结束了。
“看这样子,这瘟疫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两个人又坐在一起嘀咕了。
正阳宫中,燕淑妃身边的宫女都死的差不多了,唯有她还活着,所有太医拼了毕生所学,用了宫中最好的药将她的命吊着,不准她死。现在她还不能死,至少要等到其他人全部死完她才可以死,不然所有太医都要给她陪葬。
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也是历朝历代宫里瘟疫横行时唯一的规矩,只要那个位高权重的人不死,其他的人就不用陪葬。但是,只要其他人全部死了,而她也没有活下来,那李江心也不会怪罪任何人,到时候,只需要一切都是天数几个字便可以了结这场瘟疫。
夜晚,当所有人全部散去,燕淑妃身边一片冷清,她的身体一直高烧不退,整个人的意识也陷入了昏迷。
忽然,她仿佛听到有人再呼唤她的名字:
“娘娘,娘娘……燕淑妃……”
“谁?是谁?”燕淑妃身体不能动弹,只能安静躺在床上。
“娘娘,是我啊,我是小梅,我来找你来了,娘娘,我好冷,他们将我扔在芳华榭的井里,我好冷。”
燕淑妃不禁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的脸已经没了,被蛆虫啃食得只剩下一些肉块,却用尽所有力气,朝着她冷笑。
燕淑妃心里怎么能不怕?但是她绝对没有任何怜悯和后悔,即便小梅是她害死的。这宫里就是这样,残酷,血腥,不是别人死,就是我亡。若是一个月前慕沉香心里可怜小梅而不揭发她,那么死的便是慕沉香。
见到小梅的样子,燕淑妃却冷笑:
“你以为你变成了这样我就会怕你?想要我陪葬?你还不够格,安心的去死吧,我还告诉你,你死后,我没有照顾你的家人,更没有告诉他们你已经死了。”
一句不够格,小梅的身影散了,如同一团烟雾一样散去。这就是后宫嫔妃,即便做了坏事,即便做了亏心事,也不怕半夜有人敲门。
冷宫之中,炉火中的柴哔哔啵啵燃烧着,伴随着香云的诉说,慕沉香也了解到了这场瘟疫的可怕。
“原来是天花吗?现在,太医监的人是否有能力控制得住这场天花?”
“没有”,香云和杜明礼不约而同的摇头。
慕沉香闭上眼睛,久久不能平静,片刻后,她才道:
“那帮庸医,平时只是废柴,学艺不精不说,每日里更是无所事事,将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沉香姐姐,你也别生气,现在天花已经控制住了,除了正阳宫,其他宫还没有发现。”香云丫头看她生气,便如实相告。
不想,慕沉香却更加气愤了:
“控制?我看是人死的差不多了吧?历朝历代,每次发生瘟疫,有几个是太医控制好的?”
杜明礼和香云都知道慕沉香的脾气,但知道归知道,瘟疫面前,人不过是蝼蚁,怪不得那些太医,杜明礼心,慕沉香不过一时气愤,便想替她排解怒气:“那,香儿,你看这宫中,可有人能够治疗这天花?”
宫中有谁能够治疗天花?慕沉香与香云皆陷入了沉思。
“这宫中只有两个人能够治得了天花,一是李英琪,二,便是金铃。”慕沉香想了想,这是她自己认为的可能的答案。
“真的吗?”杜明礼疑惑的看着她。
“若是如此,我现在就去启奏陛下,让李婕妤或是金铃来治疗天花。”说完,杜明礼起身离去。
“公主殿下,剩余的事,便劳烦你了。”
他知道,即便慕沉香说的是真的,也要看李英琪肯不肯,更要看别人同不同意。毕竟李英琪也是女人,别人能不能接受她的治疗还是未知数,一切宜早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