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别人的天赋？！”徐华猛地从转椅上弹起来，膝盖狠狠撞上书桌发出“砰”的闷响，她顾不上疼痛，死死盯着虚拟屏上闪烁的红色警告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掉漆的边缘，木屑刺进指甲缝也浑然不觉。
“所以他弹琴像录音机是因为……”她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指节已经泛白。
“不是模仿，是掠夺。”系统光球急促地明灭着，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在空中组成复杂的能量图谱：“根据统界黑市流传出来的消息，三年前有个月光族系统私自剥离宿主，还带走了核心数据库。”
徐华的手指停在半空，屏幕冷光在她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她想起上周音乐教室里苏墨的演奏——那些完美到诡异的和弦进行，分明融合了三位钢琴大师的招牌技巧。
“统哥，分析苏墨上周的演出视频。”她的声音像淬了冰，不愿相信那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可能性。
光球快速旋转，分解着画面中的每一个音符。
“b段第47小节的颤音处理，与去年朗朗大师在卡内基音乐厅的现场录音相似度98.7%。”系统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这不是学习能达到的精度。”
窗外突然炸响春雷，惨白的闪电照亮徐华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她想起朗朗师傅教她弹琴时眼里的光，喉咙发紧：“那朗朗师傅他……”
“天赋被抽离的宿主会保留肌肉记忆，但失去创造力和情感共鸣。”系统的声音罕见地低沉下来：“纯炫技，类似被掏空的……贝壳。”
“叮！”手机特别关注提示音突兀响起。徐华划开屏幕的动作比平时慢了0.3秒——这是她情绪波动的表现。
林小满的社交账号更新了动态：照片里少女的指尖和苏墨的手共同按在钢琴键上，配文是【遇到知音啦~】。
点赞列表最上方，赫然是顶着星空头像的苏墨。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嗡鸣：“检测到天赋波动！仔仔快看照片右下角！”
徐华放大图片，钢琴烤漆表面倒映出诡异的蓝光，正缠绕在林小满手腕上，她心头一跳，立刻给林小满拨视频电话，铃声响到第七下自动挂断。
“来不及了。”徐华抓起外套冲进雨幕，动作干净利落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系统在耳边快速播报：“已向主系统申请紧急干预权限，但需要确凿证据。仔仔，他现在应该还在……”
“音乐教室。”徐华踩过水坑的脚步声惊飞灌木丛里的夜莺，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却没能模糊她锐利的目光：“那家伙是故意选雷雨夜动手的，因为雷电会干扰监控和能量监测。”
教学楼黑洞洞的轮廓在闪电中时隐时现，三楼窗口却透出微弱的蓝光。
徐华甩开滴水的刘海，摸出刚刚用积分换的钥匙，然而她在触碰门锁的瞬间就被电流打得后退半步。
“这是怎么回事？”徐华盯着指尖泛红的皮肤，声音冷静得可怕。
系统也是讶异不已：“传说中的能量屏障？这种级别的防御不该出现在低维世界……”
“说重点。”徐华从背包抽出绝缘胶带，一圈圈缠绕在手掌上：“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仔仔，那个绝缘胶带对高科技是没有用的。”系统心疼地看着她的伤：“这个屏障只能进行平面笼罩，也就是说……”
“我知道了……凹陷或者凸起的部分！”徐华了然，突然转身跑向消防通道：“统哥，调出这栋楼的结构图！”
当系统投影出三维模型时，徐华已经撬开二楼储藏室的气窗，她踩着摞起的课桌往上爬，雨水顺着管道哗哗流进衣领。
“通风管道直通音乐教室天花板，”她拆下过滤网时金属边缘划破了虎口，鲜血混着雨水滴在管道上：“告诉主系统，我们找到x-622了，申请紧急干预权限需要什么证据？”
“确凿的非法传输记录。”
管道里陈年的灰尘呛得人想打喷嚏，徐华屏住呼吸往前爬，渐渐听到混在雨声里的对话：
“真的要把天赋都给你吗？”林小满不确定的声音像蒙着雾，或许是出于对音乐的喜爱，直至此刻仍能保留一丝理智：“可下周就要比赛了……我不能让爸爸失望！”
“只是暂时借用，爸爸也希望你能帮助别人。”苏墨的语调温柔得反常，像融化在红茶里的蜂蜜：“闭上眼睛，想象你的音乐像小鸟一样飞进我手里。”
徐华从缝隙中看见蓝光已经缠住林小满的脖颈，少女眼神涣散地仰着头，而苏墨背后浮现出半透明的数据流，正在编织成网的形状，她猛地踹开通风口挡板：“住手！”
“真是阴魂不散。”苏墨头都没回，抬手甩出一道电弧，徐华侧滚避开，飘起的衣角被烧出焦黑的洞。
林小满突然恢复了一丝神智，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徐华……同学？我的手指……没有知觉了……”
“躲起来！”徐华抄起倒地的谱架砸向苏墨，却被凭空出现的蓝色光盾弹开，系统警报响成一片：“检测到非法传输！主系统授权码还没——”
“晚了。”苏墨终于转过身，瞳孔变成机械般的幽蓝，“再有三分钟，她就会永远忘记怎么弹钢琴。”
他指尖挑起一缕发光的丝线，惊喜地说：“你的天赋……怎么会？想要保她吗？拿你自己的天赋来换！”
徐华摸到口袋里的校庆纪念徽章，金属背面刻着校训。
她突然笑起来：\"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从根源解决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吗？\"趁苏墨愣神的刹那，她把徽章拍在钢琴低音区：“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吗？”
c大调和弦轰然炸响，藏在徽章里的干扰程序瞬间激活。
苏墨周身的蓝光像接触不良的线路般噼啪闪烁，林小满趁机挣脱束缚跌坐在地，她虽然被刺眼的光晃得什么也看不到了，但却知道徐华在努力救她。
“统哥！就是现在！”
金色数据链从徐华掌心激射而出，与苏墨体内剥离的蓝色系统撞出刺目火花。虚空中有机械音宣读：“确认叛逃系统x-622，执行强制回收程序。”
苏墨俊秀的面容开始扭曲，皮肤下浮现出电路板般的纹路：“你们根本不懂！优质的天赋放在这些平庸的灵魂里就是浪费！”他扑向窗台的姿势突然僵住——林小满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把……还回来……”少女苍白的嘴唇渗出血丝，但手指纹丝不动。
最终收束的金光将蓝色系统扯成无数光点，苏墨像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
徐华接住虚脱的林小满，看到苏墨消失的地方，一片蓝色晶体正在月光下缓慢凝结成羽毛的形状，她顺手收紧随身空间。
系统难得激动的电子音：“主系统给了双倍积分！还附赠……”
“先叫救护车！”徐华扯下窗帘裹住瑟瑟发抖的女孩，突然愣住——林小满后颈有块蝶形胎记，和班上的林小雨一模一样。
怀中的少女微微睁开眼睛，雨水和泪水在她脸上交织成网：“华……华神？”
徐华心头百转千回，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儿了。”
雨停了。
熟睡中的朗朗、云迪、文裕同时露出了舒展的眉心。
第二天一早，徐华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小满发来的消息：
[徐华同学，刚才谢谢你。那个……明天还一起练习吗？]
徐华正要回复，突然注意到林小满头像照片里的背景——墙上挂着一幅全家福，虽然有些模糊，但站在林小满旁边的男人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不可能……”她放大照片，手指微微发抖：“统哥，把林小雨小学时的照片调出来对比！”
系统立刻投影出两张照片的对比图。
徐华倒吸一口冷气：“林小满的父亲，居然就是林小雨的爸爸！”
“更准确地说，”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是林小雨父亲的双胞胎兄弟。根据户籍资料显示，这对兄弟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断绝关系了！”
徐华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翻出手机相册里的一张旧照片——那是去年校运会时拍的，背景里林小雨正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说话。徐华将图片放大，那个女生的侧脸轮廓竟与林小满惊人地相似。
“统哥，这个给你！”徐华拿出昨晚苏墨消失后留下的蓝色晶体，接着说道：“查一下林小满的小学记录。”
“查无此人。”系统很快回复：“奇怪的是，学校档案里确实有她的学籍信息，但之前的就读记录全部空白。”
徐华眯起眼睛，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教室中传来同学们的读书声，但她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盯着照片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我到底……应不应该查下去呢？”她轻声说，声音中透出了难得的犹豫。
“仔仔……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