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背上东西往回走,虽然都不轻,好在是下坡,天也没那么热了。
都已经看到酒坊的院墙了,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个人江竹芽认识,是李大花的男人,刘石忠。
对于民旺大队的人,以前江竹芽并没有想深交,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有交集的认识也就认识了,没有交集的便是陌路。但是随着黑蛋的恶毒,黑蛋娘的敌意,每每出手都是奔着要她和孩子命的,江竹芽便暗中对每个人都悄悄做了了解。
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和谁家的关系近,等等,等等。
但是,那都是侧面的,背后做的工作,像今天这样正面撞上刘石忠还是第一次,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来人,从五官到身材,到装扮到步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就像民旺大队所有这个年纪的老年男人一样,一张黑黢黢的满是皱褶的老脸,花白的油腻腻乱糟糟的头发,背着手,腰里别着烟袋。
让江竹芽疑惑的是,为何遇见的偏偏是他。
还有一点让江竹芽心惊的是,这刘石忠和刘石厚是亲兄弟,可是他们的容貌,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刘石忠是个五五开的短粗身材,而刘石厚是比例恰当的高挑身材。而那个高挑身材的刘石厚却是日日以弯腰驼背来示人,莫不是一种故意设计的掩盖之法?
刘石忠面黑,刘石厚却是农村人中少有的面白无须,刘石忠是单眼皮,肿眼泡,刘石厚是大眼睛双眼皮,刘石忠是塌鼻子,刘石厚是高鼻梁,刘石忠是厚嘴唇下兜齿,刘石厚却有些龅牙,这两个人的长相都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真正南辕北辙,完全不沾边。
大多数亲兄弟之间,即便是年轻时长相不尽相同,可是到了老年,却会生出很多相似之处,即便是五官相像的地方不多,一颦一笑的神韵也有非常像的。
江竹芽带着白天佑和他错身而过,当做不认识的就好,也没必要打招呼,等白二叔回来,肯定是又多了一个调查的方向。
在三人相遇的时候,江竹芽注意到刘石忠的眼神在自己的背篓上飘了飘,江竹芽自认自己伪装得很好,背着背篓也是一会摘花,一会儿扑蝶很是轻松的样子,显示着她的背篓里没有什么沉的东西,除非他有火眼金睛,否则,都不能看透他的背篓。
至于天佑的荆条,他则完全没有关注。
正常人的思维,谁会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半大孩子,还放在没遮没拦的一捆荆条里,那不是分分钟都要露馅吗。
江竹芽往前跑了几步去追一只黑色的蝴蝶,没追上,然后回头叫:“天佑,你快点啊,要是荆条太沉了,妈和你换换。”看起来她是在和白天佑说话,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刘石忠的后背,眼神如激光一样从上到下扫描,当看到他身上那一条缅裆裤的时候,心里又有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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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的夜里,忽然响起一长两短的布谷鸟叫,白天佑和白天泽忽的从炕上坐起来,白天佑轻轻的叫:“妈,我二叔来了。”
江竹芽应着坐起身,三人迅速的穿好衣服,“天泽,你看着弟弟妹妹。”
天泽勉勉强强的答应了,他原本也是想去见二叔的,但是看大哥和妈的样子,必定是有重要的事,那自己这叙旧联络感情的小事,便给他们让路吧。江竹芽和白天佑蹑足潜踪的溜去酒坊那边,布谷鸟的叫声是从那边传来的。
酒坊里值夜的自从换成三位老人之后,江竹芽就让他们放心睡觉去了。值什么夜,哪个瓦缸也跑不了。
要是有人来破坏,那尽管想破坏什么破坏好了,没有值钱的东西,三分钱一斤的地瓜干,再发酵就是了,至于瓦缸,只有砸三四个的时间,时间长了听见声音人们跑出来捉贼,那就跑不了了。
三四个瓦缸,江竹芽还损失得起。要是三位老人有了闪失,那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江竹芽母子二人溜过去的时候,杂物间里闪了一下手电筒的光,江竹芽轻车熟路的打开了杂物间的门,二人进去之后,反身把门关上。
“二叔?”白天佑轻声叫。
江竹芽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白战煜低沉的声音响起,和平时那轻佻的语气,有着天壤之别,可是,仍旧能听出是他在说话。
“有没有包扎?我那里还有一点抗生素。”江竹芽在向阳镇的医院偷拿的药,因为看不见,品种还挺多,现在也还不过期。
“不用了,都是难得的东西,给孩子们留着吧。我这皮糙肉厚的不要紧。”自己不能给孩子们准备东西也就罢了,哪还能用他们的东西,他都给用完了,等到孩子们要用的时候怎么办,要真是因为这几片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他都能攮死自己。
上赶着不是买卖,不要拉倒,都是成年人,各自有分寸吧。
“找我有事?”白战煜有些着急的问。
“在你们住的白房子发现了问题。”江竹芽把她和白天佑那天去的时候看到的蔷薇丛的事告诉了他。
“死,你确定是这个字?”白战煜兴奋了。
“能确定。”江竹芽回答,还把另外猜测的两个词也告诉他。
然后把对刘石厚和刘石忠的怀疑也说了,白战煜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觉得他们不是亲兄弟?你觉得原来的他们被特务冒名顶替了?”这多少有些荒唐吧,这些人生在这,长在这,都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太可能吧。
“你可以去调查一下,他们两个小时候有没有得过什么大病,好长时间不能出门那种,或者是受了什么多重的伤,或者走失过,包括黑蛋娘和李大花,都在这方面查一下。”
白战煜秒懂了,一段时间内在脸上做点遮掩,随着长大,一点点的让脸上的遮掩像真正的长相靠拢,因为慢慢的改变,周围的人只以为是他长大了,变样了。
至于不出门什么的,怕言行举止露出破绽,长时间不出门,这些特征别人也会遗忘,再见就不会觉得怪异。
至于那墙上的秘密,江竹芽给了他一张图。
“最近你们都要多加小心,能不出门便不出门。”白战煜接过图就要离开。
“白知青,想要确定他们是不是R国人,也许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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