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村。
热闹的氛围之中,都是看着马匹的惊艳之色。
苏六子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我一个种地的也能买马?”
周围充满着善意的哄笑声:“哈哈哈,溜子,你要是不想买,正好让给我!”
苏六子一转头,将挡在眼皮上的一缕头发高高的甩起,脸上都是得意之色:“你们想的美!这是我凭本事得来的!
还有别叫我溜子,我叫六子!一二三四五六的六!”
祠堂的院子里,大家忍不住打趣苏六子。
苏里正拄着拐杖静静的看着村里人,看着有几个压不住事的年轻人,无奈的摇摇头。
苏六子因为一直探查那几个马匪,所以他被评了一等,苏铁柱也被评了一等,村里有十几个一等,二等三等居多。
至于马匹,脚上好的差不多的卖30两,脚上差一点的25两,伤还没好的卖20两,那几匹烧伤的马,最终卖15两。
与市场价相比已经依旧砍的比一半还少很多,但是苏家村都是一群种地的,真有钱,能一把拿出这个钱来的很少。
凡是被评为一等可便宜五两银子买马,二等便宜三两银子买马,三等便宜二两银子买马。
卖完马后,银子里正会再重新分配。
苏铁柱手里拿着25两银子,遵循闺女的吩咐,买一匹好马。
刚才在家里,苏小小一下子掏出25两银钱的时候,全家上上下下都惊呆了。
来凑热闹的人不少,苏小小也掺杂在其中。
要不是家家户户最多只能买一匹马,苏小小恨不得包圆了。
暴利啊!
对于苏家村的村民来说,这个钱也不少了。
有机灵的,两三家凑钱买一匹马,然后里正到时候还会分钱,到时候平摊下来,一匹马还会打个折骨价。
祠堂早就被村里人围的水泄不通,听着分外吵闹的噪音。
苏里正拿起自己的拐杖敲在了,大儿子苏水田兜里的铜锣上。
“铛”的一声,还带着回音。
里正清了清嗓子:“大家伙,听我说两句。”
下面的人,有人起哄:“里正你说!”
“哈哈哈!”
里正拿起拐杖又铛铛铛敲了三下,眉眼凌厉的看向起哄的男人:“谁再给我打混,谁就不用买了!”
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关系,瞬间周围安静下来。
看到现在都听自己说的模样,苏里正才心里满意,虽然他这个老胳膊老腿还能用,但是一直扯着嗓子喊,他也会累,也会渴。
更何况,现在村里只有两家井里还有水了。
一个是王寡妇家那口井,另外一口井就是苏里正家里了。
把场面的主动权拿到自己手里之后,里正用那是明明有些混浊的眸子,但是带着一副锐利的目光,扫视在周围。
“闲话我也不多说,开始卖马!
第一匹好马,三十两银子!谁买!”
村里人听到这个价格,也满是肉疼。
放眼望去,苏家村能够一把拿出三十两银子的,不超过十家。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但是想买的人,都有些犹豫。
他们可能偏向买一匹中等的马,养养就好了。
甚至家里穷的,他们只想要银子。
只有银子握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
买匹马,草料都是问题。
没人站出来,苏铁柱犹豫了一下,被闺女掐了好几把,才揉着胳膊走了出来。
“二叔,我家买,我是一等功,可以用25两银子买马,对吧?”
苏里正点点头:“不错!”
苏铁柱松了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两个十两的银锭子,跟五两的碎银。
苏里正眼神顿了顿,在自己这个没啥大出息的大侄儿身上打量了一圈,这才点点头。
“行,卖给你一匹,自己去挑一匹!”
苏铁柱乐呵呵的往一匹棕红色的马方向走去,苏西河将缰绳递给了苏铁柱。
“铁柱哥,拿好。”
苏铁柱喜不胜收:“唉!”接过缰绳后,紧紧握在手掌之中,生怕马匹跑了。
村民们倒是在苏家身上来回打量,向来在村里倒数那一批人,竟然有钱买马了?
一个个心思各异,周二壮厚着脸皮直接问出来:“苏铁柱,你哪来的赚钱路子?自己偷偷摸摸赚钱,也不带带大家伙!”
苏铁柱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人,刘桂花跟着一起来的,冲着周二壮就开骂:“咋滴?你家有多少钱,你还能告诉我是咋的?这钱是我小姑娘招婿的钱!你少给我打歪主意!”
苏里正瞧着周二壮也不顺眼,冷哼一声:“谁再给我胡咧咧,干脆不用买了!钱也不用分了!”
第二匹好马,没人买,苏里正自己花了25两银子买下来。
第三匹中等马,被苏六子买下了。
第四匹中等马,被周大壮买下了。
有了良好的开头,马栏里的马很快都卖光了,苏水田端着银子的托盘上,放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苏里正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呵斥道:“谁再给我凑上来,想要浑水摸鱼,直接赶出苏家村!”
眼看就要逃荒了,赶出苏家村跟等死别无两样。
“买马的个人不再分钱!没有买马的一等功分一两,二等功600文,三等功400文,剩下的银子,村里六十八户,平分!无论人多人少!”
里正的话,还是有威慑力的,虽然有几家看起来很不满意,但是一个个梗着脖子也不敢吭声。
谁都清楚,买马的跟不买马的,是两个价值。
卖马分钱的热闹很快就过去,买完马之后,那种逃荒的焦灼又涌上头来。
有人哽咽着嗓音问:“里正,能不逃荒吗?”
里正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不能。”
人群里有人大喊:“可我不想逃荒!不想离开苏家村!”话落捂着脸崩溃大哭起来。
苏家村的祠堂里,篝火烧的很旺,柴火很干,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里正看着村里人,压下心里对前途的迷茫与彷徨,尽可能的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头人的模样:“三年大旱,颗粒无收,不逃难道留下来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