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坚强太久,以至于有个温暖怀抱,都几乎惹得她落泪。
“……抱紧我……”她无意识地轻声低喃,将脸颊贴在男人颈窝。
纤长手臂,圈紧男人。
傅寒洲呼吸一滞。
女人气若游丝的温热呼吸,似浴室氤氲的热气洒在颈侧肌肤,令他浑身肌肉紧绷。
他微微偏头,脸颊轻轻蹭了蹭她发烫的额角。
良久,嗓音低哑地说:“我会抱紧你。”
这辈子都不想松开。
司机尽力绷着笑。
看人谈恋爱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要知道不久前,林小姐要么是不肯上车,要么就是要付车费。
烈女怕缠郎。
古人诚不欺我。
只有在林小姐面前,傅总才会展现出温柔的一面。
“看够了吗?”
傅寒洲冷冷盯着后视镜中憋笑的司机。
司机一秒回神,手忙脚乱升起挡板。
怀中之人在颈窝拱了拱脑袋,柔嫩唇瓣不经意擦过颈侧皮肤,傅寒洲呼吸发热,飞速闭起眼睛,隐匿在昏暗中的俊朗面容肌肉绷紧。
可能是傅寒洲没有依言抱紧,林栖柔声重复道:“…抱紧我,好不好?”
那声音似情人的呢喃,像恋人的撒娇。
闻之,令人心都快化了。
傅寒洲将她往上揽抱了一点,垂首,试探性的与她额角相抵。
她没有躲避。
傅寒洲心里一暖,泛起阵阵涟漪。
望着她的羽睫,声音轻缓:“栖栖,你哪天才肯原谅我?”
林栖睡颜恬淡,失去清醒时的攻击性和防备心理。
依赖又放心的在他怀中沉睡,呼吸平缓,红唇微启。
乖巧得不像话,仿佛无论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傅寒洲看向我见犹怜的精致小脸,情不自禁。
低头,浓密长睫轻颤。
小心温柔地吻向她鼻尖。
幽幽乌木香带着灼热气息,与她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林栖鼻尖发痒,羽睫轻颤,稍稍侧过脸,脑袋无力地靠在男人肩窝。
只是圈住他的手,未曾松懈半分。
傅寒洲偏头贴在她柔嫩的面颊。
两人就这样一醉一醒,保持相拥的姿势。
难得温情的时刻,尤显珍贵。
司机把车停稳在车库,过了半小时,不小心发出声压抑的咳嗽。
傅寒洲才意识到已经到家了。
小心翼翼下车,抱紧她回到卧室,轻手轻脚将她放在床上。
欲起身。
哪知身下之人紧紧环住脖颈,他绷着劲,不让自己压到她身上。
抬手去掰开女人环在颈间的手臂。
林栖舍不得松开,这么温暖的怀抱,即使在梦里也少之又少。
她无比贪恋这样的时刻,哪怕只是梦,多几秒钟也好。
自从母亲去世,世间再无可依赖的温暖怀抱。
她撒娇的声音隐有哭腔:“…别走……”
傅寒洲动作一顿,身躯僵硬,仿佛有微弱的火苗窜起来。
而身下之人,是个诱人却不自知的清纯佳人。
黑眸沉沉落在她饱满莹润的唇瓣。
隐忍地阖眼,喉结滚动。
“我不走,不走。”傅寒洲摸了摸她发顶,带着安抚的意味。
林栖毫无察觉男人的隐忍。
偏过脸颊轻蹭男人温热干燥的掌心,委屈的声音轻颤而飘忽:“…为什么……他们…都欺负我……”
傅寒洲心尖一刺,怔怔望向虚无的空气。
是啊!他为什么要欺负她,自责和愧疚乍然席卷而来。
回旋镖精准扎在被偏爱的任性的人心尖,傅寒洲心脏仿佛被什么撕扯,痛到不能呼吸。
从前,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她脸上,总会看见女孩长睫轻颤,惊慌羞怯的避开对视。
那双莹润清澈的眼眸,闪过潋滟波光。
少女懵懂的心思怎瞒得过他,而他不肯多看一眼。
那些令她失望的瞬间,他想倾尽一生,一点一滴弥补回来。
她委屈地抽泣道:“妈妈……他们都欺负我……”
林栖眉头紧蹙,平缓的呼吸开始急促,似控诉,像告状,又像求安慰。
精致的小脸滑过眼泪,几缕黑发贴在娇嫩的面颊,那么楚楚可怜。
海胆冷硬的外壳下,是一颗脆弱柔软的心。
在他面前,她总会不自知的袒露脆弱和伤痕,对他的依赖暴露无遗。
傅寒洲呼吸轻缓,双臂撑在她身侧,生怕压到她,又怕冒犯她。
许久,身下之人呼吸渐渐平缓。
环抱在傅寒洲脖颈的手臂,缓慢无力的滑落。
傅寒洲的心仿佛也跟着滑落。
他垂眸看她酣睡的模样。
泪痕未干,眼尾泛红,浅浅的眼窝盛满一汪深深的,透亮的眼泪。
傅寒洲呼吸都带着隐痛。
“对不起,林栖,是我不好……”
傅寒洲沙哑的声音仿佛转瞬苍老,那句道歉穿过漫长的时空隧道,在撕裂的心脏如利刃绞动。
许久,僵硬移开视线,缓慢从床上起身,欲转身去拿热毛巾替她擦拭。
“妈妈……别走……”林栖仿佛感觉到什么,条件反射般抓住他尾指。
傅寒洲好似中了定身术,呆站在原地,侧眸,女人不堪一握的小手紧紧抓牢他,那般害怕失去。
原来这就是被她依赖的感觉,即便是错认,也好过拒他于千里之外。
傅寒洲坐到床畔,静静守在她身旁。
在林栖无意识松手后,这才找来毛巾给她擦脸。
她未施粉黛的脸颊清透润泽,像极了刚剥壳的鲜荔枝,让人不免想亲吻。
傅寒洲指腹轻抚她的脸颊,心底余灰复燃,渐有燎原之势。
眼底炙热,呼吸滚烫。
鼓动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心跳声响如擂鼓。
捧住女人的脸颊,颤抖的薄唇,轻柔落下。
在她眉心轻吻。
隔着单薄的布料,女人柔软的触感在胸膛起伏。
某种隐藏的欲望被勾出来,吞噬他的理智。
他的指腹滑过女人柔嫩的脸颊,沿着白皙光滑的天鹅颈来到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他如此想要得到她,占有她,看她在情欲中沉沦,听她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
不,不仅是身体。
还有心。
身体的猛兽彻底清醒,欲望逐渐吞噬他的理智。
她会在他身下婉转低吟,臣服于他。
傅寒洲的手指始终悬在那颗纽扣。
半晌,才恋恋不舍移开唇。
冷水顺着六块腹肌沟壑蜿蜒流淌,傅寒洲突然想起林栖蹭他掌心的温度,以及她唇角不经意擦过他的脖颈。
花洒下的身体愈发紧绷,仿佛那些水流忽然滚烫起来。
浴室白色的缥缈水雾逐渐弥漫,仿佛是她清透莹润的双眸,在冲他盈盈浅笑。
林栖是胳膊发麻才醒来的。
半睁开惺忪睡眼,映入眼帘的是床头打盹的男人。
那张好看到无与伦比的冷峻脸庞,再熟悉不过。
如置身幻境,令她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白色纱帘将扬未扬,一簇簇光争先恐后涌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傅寒洲怎么会守在她床头?
断片了?
她闭上眼睛,使劲咬了咬唇。
“嘶~”
好痛!
唇畔传来的痛感真真切切,林栖确定这不是梦,但没敢睁开眼睛。
尴尬到脚趾抠地。
胳膊又酸又麻,几乎要失去知觉。
林栖眼睛虚睁开一条缝。
不看还好,一看恨不得自戳双目。
她两只胳膊牢牢抱住傅寒洲的胳膊。
屏息凝神,悄悄的,缓慢的,心虚地松开双臂。
好在男人并未惊醒。
林栖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极简的黑曼巴风装修,家具皆是深色调。
她做贼似的缓缓起床,微躬着身体,踮起脚尖,光脚往外走。
眼看快走到门口,即将触到门把手,掌心的手机猝然响起。
落针可闻的房间,回荡起悠扬的铃声。
“我们是否正慢慢坠入爱河?”
“这一切不可思议。”
“真的不可思议……”
天呐!不会把傅寒洲吵醒吧?
这个社死名场面,林栖不敢想,甚至不敢回头确认男人是否醒来。
她提心吊胆,手忙脚乱掐掉电话,还未来得及静音,来电铃声又响起。
蓦地,手机“啪嗒”一声华丽丽掉到地板。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先她一步捡起手机揣进睡衣的兜里,黑眸平静看她一眼,嗓音还带着刚醒来的低哑和性感:“吃过早餐再走。”
林栖错愕又尴尬,呆呆杵在原地。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