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珲就更不用担心了,思维缜密,运筹帷幄的少年郎,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与其去担心叶承珲,赵琳还不如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自己恐怕就要被这个儿子查的干干净净。
赵琳这么想着,不期然就和叶承珲的眼神对上,赵琳属实是有点心虚的。
叶承珲暗下思忖,面上恭敬对赵琳道:“母亲早点休息,儿子先回去了。”
“嗯,好,你们也是,明早若是起不来,就跟太傅和先生们告个假。”
赵琳这话不光是对叶承珲说的,还包括叶承瑄、叶欣、叶承枫、叶承祁在内。
至于叶承颐,一个睡到下午才去上课的人,不存在睡不够的情况。
还不待其他人有所表示,叶承瑄就说:“母亲放心,这才什么时辰,儿子们起得来的。”
他这般所言,倒是让赵琳有些惊讶了,叶承瑄什么时候读书这么积极过。
叶承珲浅笑不语,自然不是为了读书的事才这么积极的,但叶承瑄这么一表示,其他人也不好再说起不来。
赵琳也不拆穿,这样看来,其实也就叶承祁一个,可能会有点起床困难,想必,叶承枫会帮他解决的。
“母亲,我不回去了,我就睡在你这吧。”
叶承颐靠在赵琳怀里撒娇,这么晚了,他不想走那么远回去自己的院子。
赵琳没什么不同意的,反正海棠苑里,有的是房间,平时也都有收拾,换洗的衣服她这里也都有,倒也不会不方便。
就这样,叶承颐留下,其他人回去。
因着叶欣住在后院,和另外几人都不同路,赵琳便吩咐了知画去送她。
等赵琳安置好叶承颐,叶承珲又独自返了回来。
此时已经过了戌时,海棠苑的灯已经熄得七七八八了,只余院子门口那一盏。
大户人家的府邸,都会有个门房,一般都是倒座房,是给守门的人值夜住的。
大户人家的院子,也都留有倒座房,里面是看门的丫鬟小厮,只是赵琳对自己的院子做了改动。
将东西两间倒座房用门连了起来,海棠苑就相当于有两道门,又将两间倒座房的门凿开,省去了冬日里要出来开门的麻烦,还能做个“公堂”。
只是,也有一点不好,像是把守门值夜的人给关在了海棠苑外面。
但这样也好,里面那道门一关,既不会显得赵琳闭门谢客,又能让人知道,海棠苑就是在闭门谢客。
海棠苑伺候的人不多,所以叶承枫白日里才会说“平阳侯府是不是苛待主母,那么大的院子都没有多少人伺候”之类的话,但其实海棠苑的人也不少。
只是比起同一层次的,夫人们的规格来说,赵琳的海棠苑确实略显潦草。
这也是因为赵琳无为而治的原因,赵琳并不介意丫鬟们上工的时候偷懒,有时候活计不是很急的话,不做也可以。
迟到早退的,只要关键时候不掉链子,赵琳也不介意。
关键时候,也就是活计着急的时候,一般这种都是赵琳亲自吩咐的,要求必须立刻马上做起来,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不然,赵琳给那么钱,总不能是让这群小姑娘来玩的。
还有一样特别重要,不许她们干活的时候嬉笑打闹,万一兴头上忘了事,或是说秃噜了嘴,岂不是麻烦,要么专心干活,要么就歇着说个尽兴。
叶承珲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在光影里,小声的说说闹闹,也不急着休息。
看见叶承珲往这边来,俱是敛裾而起,规规矩矩问安行礼,等叶承珲走远,复又小声议论。
叶承珲一边往里走,一边留意着海棠苑众人的动静,见她们有规有矩,有礼有仪,松弛而不失礼数,欢快而不失教养。
叶承珲想到白日里,问起这些丫鬟们赵琳的去向时,个个口风一致,应对得当,真真是应了那句,水泼不进,针扎不透。
看来,他的母亲常年抱病是真,心里有数不清的秘密也是真。
赵琳被叶承珲在心里念着,从叶承颐那里出来的时候,猛然打了个喷嚏。
“母亲可是着凉了。”
叶承珲一只脚刚踏进来,就撞见赵琳打喷嚏,慌忙走了两步,扶着赵琳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手里。
“要不要叫刘府医过来看看。”
先前赵琳晕倒那回,叶承珲已经从刘府医口中知道,赵琳是有些医术在身上的,就是不知道医术如何。
这会儿叫刘府医过来,也是担心赵琳医者不自医,或是有意隐瞒,想叫刘府医一起诊断,他在旁边看着,也好有个数。
赵琳就是鼻子痒,突然打了个喷嚏而已,没什么着不着凉的。
但叶承珲显然是有些不信的,非得赵琳再三保证,自己没有生病,而他也确实见赵琳不似生病的样子,这才作罢。
赵琳有些失笑:“你怎么又回来了,是还有事情想问我。”
叶承珲正色道:“是,儿子还有事情想和母亲聊一聊。”
惜春见此,将桌上的茶换了一壶更热的来,好让母子二人说话的时候解渴。
“六弟已经睡了?”
叶承珲看一眼赵琳身后,那边是偏室的方向,赵琳的正室在对面,叶承珲身后。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海棠苑的正堂,正室和偏室在正堂的一左一右,取左拥右抱之意。
要是赵琳嫁的人没有这么大家业,那正室和偏室可不就要同处一室,对这个家的男主人来说,不就是左拥右抱吗。
赵琳没庆幸过叶西洲不娶小,不纳妾,但她是真庆幸过,幸亏嫁一个有权有钱的,还长得好看的,不然她是真没理由天天守活寡啊。
当然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和叶承珲正在说正经事。
“是,你六弟已经睡了,你七八九十四个弟弟也睡了,所以你为什么没去睡呢。”
叶承珲被“七八九十”噎了一瞬,弟弟太多,他的母亲是嫌挨个报号太麻烦,所以连读了吗?
赵琳看他神色古怪,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出言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