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结结巴巴,说不出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赵琳又说:“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往后的月例银子就只会这么发,我说了,不乐意,就去别家,你们可以去议事堂偏殿领五十两银子的安置费,管事的是一百两,只在今天作数,今天不走,后面就不要生事。”
赵琳说完,淡淡的吩咐赵嬷嬷,说:“没什么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赵嬷嬷讷讷的回去了,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个事,直到彩玉跑过来提醒她:“嬷嬷你愁什么呢,这是夫人的决定,有什么不服气的,来找夫人说就好了,夫人今天一天都在这呢!”
赵嬷嬷眼神一亮,对啊,她只是个传话的,把话带到就行了,别的又不关她的事。
她只是个做饭的管事,只管做饭就行了,虽然赵琳给的工钱少了,但剩下的工钱也不低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到这,赵嬷嬷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赵嬷嬷身后,彩玉耸了耸肩膀,同样轻快的离开了。
——
议事堂里,叶承瑄、叶承珲先是震惊于赵琳对族老们的态度,现在是震惊于赵琳做事的简单粗暴。
就连叶欣和叶欢颜都没想到,赵琳能把降人工钱说的这么直接,连个理由不找。
叶承珲不由得有些担心,这样下去,府里人会不会因为心生不满,而引起骚乱。
而事实证明,叶承珲想多了,赵琳手里的那一沓子纸,就是制止这些人不满的原因。
赵嬷嬷刚刚出了议事堂的门口,赵琳就喊了下一个没什么大毛病的管事,也是一样的说辞。
不一样的是,赵嬷嬷是管厨房的,这个嬷嬷是管府里浣衣的。
所以,赵琳的处置也有所不同。
“钱嬷嬷。”
“哎,夫人,奴婢们干活可是尽心尽力的。”
钱嬷嬷想用自己干活用心,来换赵琳不要降她们的工钱,可惜赵琳今天是铁定了心,要把府里的月钱全部压下来。
赵琳笑着对钱嬷嬷说:“我知道你们干活不容易,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钱了,供养不起,你们要是嫌弃我给的少,可以去别家。”
钱嬷嬷缄默不语,赵琳就是已经把工钱给降下来了,粗略一算,也还有别家的一倍之多,既然去别家也是干一样的活,那还不如在平阳侯府干。
而且赵琳允许赎身,卖进来时是多少银子,赎身时就是多少银子,不增不减,只要不犯错,离开时还能领一笔安置费,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不等。
只是平阳侯府也有个规矩,离开了就不能再回来。
但若是做到可以退工的年纪,平阳侯府也愿意给安排一处庄子,让人安享晚年,每月还有上工时一半的银钱可以拿。
即便此人去世,平阳侯府也还会出十两、三十两、五十两不等的丧葬费。
单就这几点来说,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在平阳侯府做工的人,钱嬷嬷当然不愿意离开去别处,可也不愿意自己拿的钱比以前少。
“夫人,这错无过的,就减我们的钱,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赵琳玩味的笑了笑,说:“哦?我怎么不知道哪家夫人管家,还要出门嚷嚷一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
赵琳不接话,等着钱嬷嬷自己把话说完,钱嬷嬷见赵琳许久都不吭声,以为是自己说动了赵琳,胆子便也大了起来。
“夫人,这下人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万一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了,不就让别人笑话了吗?平阳侯府哪能没钱呢不是。”
赵琳看着钱嬷嬷说:“谁的嘴上没个把门的,钱嬷嬷你指出来给我看看。”
不等钱嬷嬷说话,赵琳看向了钱嬷嬷身旁站着的孙嬷嬷,说道:“孙嬷嬷,是你吗?是你说平阳侯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平阳侯夫人就是想让你们多干活,不给钱,是吗?”
孙嬷嬷一阵惊慌,但还是强作镇定的说:“夫人想必是误会了,奴婢哪说过这样的话。”
赵琳不理会她的辩解,继续说道:“我记得,我们侯府新来了一个姑娘,你打算让她给你儿子做妾,是不是真的?”
孙嬷嬷扫了钱嬷嬷一眼,心想一定是这人告的状,但还是满不在乎的说:“夫人,是那小丫头先勾引的我儿子!那小浪蹄子把我儿媳妇撞流产了,她不得赔给我一个孙子呀!”
孙嬷嬷越说越气愤,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正在赵琳跟前回话,孙嬷嬷也打定主意,赵琳不会管她的家事,说起那个小丫鬟的坏话来,无所顾忌。
至于刚刚那句对赵琳不敬的话,也肯定早被赵琳抛到脑后了,不然怎么会不处置她,反而问起她的家事。
赵琳不是不问,而是时机未到。
就在这时,彩玉进来回禀说:“夫人,丫鬟翠浓,和孙嬷嬷的儿子、儿媳都已经带过来了。”
“夫人,您……您看您,老奴的家事,哪能劳您亲自插手啊!”
孙嬷嬷有些慌乱,怕丫鬟翠浓在赵琳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赵琳没有理会她,而是对彩玉说:“让他们都进来,你去看看玲珑回来了没有。”
“是。”
彩玉进来又离开,赵琳看着丫鬟翠浓说:“你叫翠浓。”
小丫鬟诚惶诚恐,脸上十分憔悴,闻言不知该作何反应,还是孙嬷嬷的儿子戳了她一下,替她回答道:“回夫人,她就是翠浓,是奴才新收的一房小妾。”
孙嬷嬷的儿媳妇听到丈夫的话,狠狠看了一眼翠浓,那一眼彷佛要把她吃了一样,吓得翠浓浑身一直在抖。
赵琳正欲开口,孙嬷嬷上前一步,对赵琳说:“夫人,老奴的家事不光彩,就不污夫人的眼睛了,老奴这就把他们都带回去。”
孙嬷嬷说着就上前拉起她儿子儿媳,还有翠浓,嘴里还不停的骂着小贱人之类的。
一行人拉拉扯扯就往外走,赵琳也没有拦着,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被冷月给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