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呵呵”笑了两声说:“你算盘打挺好。”
杨白见赵琳不同意,肉眼可见的蔫了。
赵琳说:“银子不银子的先不说,你必须得回去一趟,族里这几天正在忙夏收,你回去帮帮忙,混个脸,然后和族老们说你要分个股,趁着没和你父亲撕破脸,让他给你做个保,你在族里占个位置,将来真和你父亲撕破脸了,你也能回去,就算不想回去,每年也还有一笔银子拿,何乐而不为呢?”
“我父亲去年调任回京,我就没再敢找你,要不是他现在不在京城,我都不会见你,他跟我母亲再有一段日子就从江南回来了,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让我父亲看见你,一准儿知道是我捣的鬼,回头他把三叔公叫来,咱们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赵琳苦口婆心的劝着杨白,真不是她不愿意把杨白留下,实在是赵琳怕杨白留下会有麻烦。
赵琳所在的赵氏一族团结吗?在赵琳看来是不团结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群读书人天天喊打喊杀。
但在外人看来,赵氏一族应该是挺护犊子的,不管谁家的,只要姓赵,跑出去就没有受欺负的。
赵氏一族的氏族结构和别人也不同,别的氏族是一切听族长安排,由族老商议执行。
但赵氏一族不是,不仅各自为政,还想干嘛就干嘛。
读书人虽然讲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赵氏一族对敬奉祖先这个事,还是比较看重的。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赵氏一族也和别的宗族一样,直到赵琳他们这一辈,逆子频出,打破了赵氏一族原有的宁静。
先是赵氏一族的长子长孙离经叛道,好好的读书人不做,非要抛头露面去说书。
再有赵氏一族的子弟,跟着有样学样,不是修仙,就是问道,不是炼丹,就是出家,最不出格的,竟然是去给青楼里的姑娘们写春词。
好好的一个书香世家,硬生生变成了诸子百家。
要说最惊天动地的,还得是赵琳、赵瑜、赵瑾三姐妹,和她们三哥赵明华、五哥赵明辰、六哥赵明易。
兄妹六个,一起烧了赵氏一族的祠堂。
赵氏一族的祠堂和藏书阁离得不远,本意是叫子孙读书的时候不忘本,能时刻记着祖宗的教诲,若是有三心二意,祖宗可就在旁边看着。
于是,祠堂烧起来没多久,藏书阁也就跟着一起遭殃了。
所幸,藏书阁平日里人多,及时拦下了,没造成更大的损失。
族老们要对赵琳他们兄妹行家法,可那时,赵琳他们几个刚从西北回来。
赵琳的舅舅驻守在西北,封威远将军,武艺高强,赵琳他们几个跟着学成文武艺,飞檐又走壁。
整个赵氏一族,全是文弱书生,谁也奈何不了赵琳他们兄妹,就连他们兄妹几个的父亲来了都不顶用。
自此,赵琳兄妹一战成名。
但终归不能一直在外漂泊,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大过,也为了让自己的母亲,能在祖母那里好过一些,赵琳他们便开始想解决的办法。
最后,这也成了改变赵氏一族的关键。
赵琳他们兄妹几个,在好友家里窝了月余,在好友的帮助下,重新回到赵氏一族,并给赵氏一族提供了一条变革之路。
赵氏一族的子弟,喜爱读书,又爱钻研古籍,可大多不爱做官,也不为做官而读书。
世世代代以读书为生,确实能得世人高看,可这样的人家太过清廉,会为世俗所不容。
要么日益破败,要么被人觊觎,赵氏一族有那么多名家典籍,不会有人不眼馋的。
赵氏一族只会读书,对别的事都不上心,早晚会落到别人铺好的陷阱里,这是赵琳他们几个的好友说的。
好友名为谢长今,其夫名为谢长安,要年长赵琳他们几岁,看人看事的眼光要毒辣长远一些。
赵琳的三哥拿回族里的起草书,就是在谢氏夫妇的指导下写的。
起草书中说:赵氏一族子弟应当随意做事,不违律法,不违道义,便可随心而为,习武修医,经商游学……唯有百花齐放,各尽所长,家族才能蓬勃旺盛,欣欣向荣。
眼下风调雨顺,自然五谷丰登,可天有不测风云,江南年年都有水患,谁能保证次次有惊无险。
难道说,宗族颜面,要比族人们吃饱穿暖,丰衣足食还要重要吗?
靠爹靠娘不算好儿郎,靠天靠地同样不划算,天地风云色变,卷走无数生机,带来无尽噩耗之事,饶是江南富足之地也不罕见,天灾人祸,亦请族老多加思量。
不孝子孙赵明华有二三愚见,恭请族老再三审阅。
一、宗族上下,世代以读书为业,既如此,不妨传道授业解惑,能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人生一大乐事。
二、读书明智,读书识礼,然人生百态,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何苦要所有子弟都埋首书阁,子非鱼,焉知鱼。
三、宗族上下应为一家,不应弃老弱孤独于不顾,然族中人人捉襟见肘,何谈有余力照看旁人,若不找寻生财之道,与见死不救何异。
四、以不肖子孙之见,请宗族募捐,作为生财之本钱,来日所得,十分之一于族中老弱孤独之养费,十分之二为宗族祭祀、添置、维护之用,十分之一存至钱庄,以作不时之需,余十分之六为募捐之人所得分红。
五、后来之人若想入股,需得等当年分红结算之后,按当年营收最低百分之一来进。
不孝子孙赵明华敬上。
后来,这事成了,赵琳姐妹也从族老们的重重阻碍中,成了赵氏一族生意的东家,每年都拿不少分成,惹不少族人们眼红。
未免族人们投机取巧,后来的人都开始需要担保才能入股。
一般都会选择父母兄弟,或是血缘相近的亲朋。
而赵琳让杨白回去江南,就是为了让杨白的父亲替他做担保,顺便多给他出点钱,还能把他母亲的嫁妆带走,不至于便宜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