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请老爷、老夫人安,夫人请您二老移步小厨房用膳。”
赵老爷和赵夫人都认得惜春,听得惜春来禀,便也知道这是赵琳的安排,老两口没说什么,相携着往海棠苑的小厨房去。
叶承瑄、叶承珲起身扶着二老,慢慢出了海棠苑的堂屋。
赵老爷、赵夫人此前慌忙赶路,不知饥饿,着急赶路的时候没觉着,一路赶到平阳侯府看到赵琳好好的,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这才觉得又累又饿。
赵琳做的都是些简单、易消化的食物,赵老爷、赵夫人也不推拒,坐下便用了。
叶承瑄、叶承珲陪着赵老爷和赵夫人用膳,赵琳就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嗑瓜子。
“你……”
“食不言,寝不语。”
赵老爷一张嘴就被赵琳给堵回去了,赵夫人懒得看他们爷俩斗嘴,只专心填饱肚子,老两口顾着赶路,从早上吃了一顿到现在,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
许久没吃过自己姑娘下厨做的菜,赵夫人心里慰帖的很,哪还管闺女透不透风。
赵琳不仅做了赵老爷、赵夫人的饭,也做了叶承瑄、叶承珲的下午茶,两人一直刻苦读书,赵琳做了些醒神补脑的吃食,给两个孩子补充补充营养。
赵老爷被赵琳呛了一回,本不想再开口,但可巧一抬头,就看见了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和赵琳小时候一般无二,正是睡醒了的萝卜头兄弟。
四个小人打着哈欠,走到赵琳身边,软软糯糯的喊了句“母亲”。
赵琳吩咐人小桌子搬出来,摆到离赵老爷、赵夫人不远的地方,再给他们上些零嘴吃。
四个小萝卜头不认识赵老爷和赵夫人,虽然看见了叶承瑄、叶承珲,但也不往上凑,赵琳也没有介绍他们认识的想法。
赵老爷忍不住,呛白道:“不给我引见引见?”
赵琳说:“食不言,寝不语。”
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气死人不偿命,赵老爷好几次都想摔碗走人,但见老妻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便只好摁着脾气坐下。
萝卜头们听见有人说话,嘴里吃着东西转头过来看,见没有人喊他们,就又转头吃东西。
萝卜头们本来是跟着赵琳一起午休,这一觉睡得有点长,便有些饿,就一起牵着手来小厨房找吃的。
平日里,萝卜头睡醒了也是要吃东西醒神的,所以小厨房一直都有做好的吃食,今天赵老爷和赵夫人过来,倒是省了赵琳不少力气。
众人坐在小厨房的院子,安安静静,各吃各的,但萝卜头们坐的位置,正对着赵老爷和赵夫人。
赵老爷一抬头就看见三个一模一样的孩子,旁边还坐着一个不一样,联合他从外面听到的那些传闻,赵老爷心里猫抓一样的,根本做不到食不言。
没一会儿,赵老爷就忍不住说话,为防赵琳再堵他的话,先把赵琳的母亲摆了出来:“你母亲!”
果然,赵琳听见赵老爷快速的提起赵夫人时,没再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话,而是屈尊降贵般抬起了眼眸说:“我母亲咋了?”
赵老爷深呼一口气说:“你母亲,方才问了瑄哥儿、珲哥儿一点事,但有些话也不好直接问孩子,就问问你。”
赵琳没问赵老爷要问什么事,而是问他:“吃完了吗?”
赵老爷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和吃有关系了,就听见赵琳下一句说:“吃完了就走。”
赵老爷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眼看就要撂下筷子和赵琳吵起来,赵夫人赶紧戳了一筷子点心塞到赵老爷嘴里。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当着小辈的面,你耍什么老爷威风!”
赵老爷气结,是他耍威风吗?那分明是有人不好好说话,故意激怒他。
赵夫人替赵老爷布菜,尽力让他们爷俩不在见面的第一天就吵起来,赵老爷生气,但又不好不给赵夫人面子,郁气横生。
哪怕赵琳做饭的手艺再好,吃起来也觉得味同嚼蜡,十分不是滋味。
反观赵琳,十分悠然自得的嗑着瓜子,时不时的看小萝卜头们一眼,笑笑继续嗑瓜子。
叶承瑄和叶承珲陪在赵老爷和赵夫人身旁,如坐针毡,无所适从。
以往,他们都是逢年过节才有拜会赵老爷和赵夫人的机会,因为赵老爷离京外放,并不常出现在京中,赵琳一来作为出嫁女,二来躲在海棠苑足不出户,叶承瑄、叶承珲实难见到赵老爷和赵琳父女二人的相处。
今日一见,……难以形容。
叶承瑄、叶承珲深觉那些形容贵妇人的词语,一个也不能用在他们母亲身上。
“你俩那是什么表情,跟要英勇就义似的。”
赵琳瞥见叶承瑄、叶承珲好像被雷劈了似的样子,不觉开口询问,赵老爷、赵夫人也闻声看过去。
赵老爷仿佛终于找到了制胜赵琳的法宝,说:“还不是你没个母亲的样子,多大的人了,还叫孩子看笑话,你看看你,哪点像个母亲的样子!”
赵琳反问:“敢问翰林大人,母亲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赵老爷被问住,恼羞成怒的说:“我又不是你母亲!”
赵琳接着反问道:“那敢问父亲大人,父亲又是什么样子的。”
赵老爷彻底不说话了,赵琳又说:“你一个连父亲都做不明白的人,你管我怎么当母亲。”
赵老爷忍无可忍,叶承珲赶忙起身打圆场。
“外祖父息怒,为人父母和为人儿女都一样,都是生平头一次,母亲已经将她最好的都给我们了。”
叶承瑄在一旁连连点头,只要是母亲给的就是好的。
叶承珲还在说:“相信外祖父也一样,只是儿女有时不能理解父母之苦心,父母有时不能察觉儿女之心意,但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一家人,哪怕千人千面也都是好的,若谁家父母儿女都一样,那还分得清谁是谁。”
赵夫人也在不停地给赵琳使眼色,让她当着孩子的面不要太过分,不要太和赵老爷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