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继续留在上京,姐妹两人的婚事受到影响不说,景平帝可不会一直看着林家母女不受欺负。
等时间久了,景平帝的警告不起作用了,左邻右舍,和那些林氏宗亲,说不定都会动起吃林家绝户的心思。
到时候,林家母女三人的活路,远远小于死路。
所以赵琳不是很明白,林清影这个时候过来侯府干嘛。
难道她不知道圣旨已下,再无转圜的道理吗?竟然还秉着兴师问罪的态度找上门来,赵琳真是佩服她。
更让赵琳佩服的是,她穿一身孝服登别人家门,饶是赵琳不拘小节,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想找叶西洲,那就等他在的时候找来,叶西洲一大早就进宫了,这是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吗?
挑了个叶西洲不在的时候来,还穿一身孝服来,是想给叶西洲奔丧,还是想给整个平阳侯府奔丧,还是想告诉别人她那死了的爹另有冤情,那怎么不去找景平帝。
柿子专挑软的捏,赵琳都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傻。
既然怀疑是她父亲的死有疑点,那就去查,穿一身孝服来平阳侯府坐一天,就能查清楚了。
既然怀疑她父亲投敌叛国是被叶西洲陷害的,那就更应该离平阳侯府远一点,这是生怕她们母女三个不会被平阳侯府给灭口吗。
幸亏没有贸然出手去帮她们一家,不然徒惹一身骚。
林升泰的死十有八九和皇子有关,这样的情况下,就更不能去管林家母女的事了,可怜就可怜吧,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林升泰的事全凭叶西洲一张嘴,和景平帝的一道圣旨,也怨不得林清影不相信。
赵琳觉得,要不是指认林升泰投敌叛国的人是叶西洲,就冲林升泰以前军功累累,无论是前朝官员,还是坊间百姓,大多都不会买账。
真是多亏了叶西洲的战神之名,还有平阳侯府历来的好口碑,这才让平阳侯府免了一场风波。
赵琳坐起身,长舒一口气:“洗漱吧,给我弄点吃的,我一会儿去看看林家这个姑娘。”
“是。”
林清影一个女眷,来了侯府不见当家的主母,却指名道姓要见当家的主君,赵琳不知道该说她是不懂规矩,没把男女大防放在眼里,还是该说她支撑林家门楣多年,没把自己当女儿身,亦或者是觉得自己将门虎女,压根瞧不上赵琳这样依附着夫君儿子过活的内宅妇人。
不管哪种,客人不懂规矩,平阳侯府作为主家不能没有规矩。
虽然赵琳觉得自己也没有很规矩,一觉睡到下午才去见客人,但至少她不会穿一身孝服去别人家,但就这一点来说,她也很懂规矩了。
再说,赵琳现在不去,等一会儿叶西洲回来了,她还是要过去。
叶西洲一个男眷,他不可能会去见林清影一个小姑娘,很大可能性是过来请赵琳,让赵琳过去帮他传话。
赵琳一想到要替叶西洲挨骂,整个人都不好了。
越想越气,越气越不得劲,天老爷了,她造什么孽了吗。
莫名其妙的,净扰人睡觉。
惜夏:您是自己醒的。
赵琳:这不重要。
惜夏:那什么最重要?
“林副将投敌叛国的事既然已经被陛下拍板钉钉,说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毫无转圜,以后不要再叫林副将了,免得惹来祸端,没事最好也别再提他。”
“是,夫人,我晓得了。”
赵琳和林夫人都没有交情,和林升泰就更不可能交情,两人八竿子打不着,有事也是叶西洲的事,安排惜夏这一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赵琳磨磨蹭蹭的收拾,一点都不想去前厅。
还有叶星辰那个麻烦精,今天肯定会蹦达到叶西洲面前,赵琳又要和她打嘴炮,想想都累。
赵琳:天爷了,叶西洲你为什么要回来!
叶西洲:想你。
赵琳:……滚吧。
——
日落西山。
赵琳终于吃饱喝足,收拾妥当,从海棠苑移步去前厅。
同一时间,叶西洲也刚从宫门出来,遇见了等在宫门口的叶承瑄、叶承珲。
“见过父亲。”
“嗯,是你母亲有事?”
“不是,是我们刚从上书房散学出来,听说父亲也还没有离宫,便想等父亲一起回去。”
叶西洲点头,说:“以后不必再等。”
叶承瑄情绪低落的说:“哦。”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冷漠,叶西洲又解释说:“陛下勤政,有时废寝忘食,你们等在此处,不一定能等到我,不如早些回去陪伴你们母亲,她一人在家中,若都不回去,她难免担忧。”
叶承瑄这才露出喜色,说:“父亲放心,我和三弟本就一时兴起,不会等太久的,等的时间差不多您还没出来,我们就回去了。”
“嗯,走吧。”
叶西洲大步走到宫外拴马的地方,骑上马就离开了。
叶承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跟着屁颠屁颠骑上马,就去追叶西洲了,还梦想着能和父亲酣畅淋漓的赛一场马。
叶承珲全程不言不语,认命的骑上马去追前面两人,好在是城内,两人骑马的速度没有多快,叶承珲没一会儿就追上了。
等回了平阳侯府,管家迎上来,说赵琳在前院等他们。
其实赵琳让管家等的只有叶西洲,但管家见叶承瑄、叶承珲一起回来,就把这两位小主子也带上了。
叶西洲将马鞭交给下人,问道:“何事?”
管家往里迎了两步,确定离开了大门,周围没什么人了才说:“是林升泰家的大姑娘来了,说要见侯爷,已经等了一天了,夫人说,让您回来了过去见一见。”
叶西洲说:“我不便去见她,你让夫人去给她说。”
“夫人在前面等您。”
叶西洲和叶承瑄、叶承珲转过二门,穿过长廊,忽见一处花园。
赵琳端坐期间,叶承喆、叶承屾、叶承炎、叶承羽四个人穿梭其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因为长得还没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