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姐弟三个乖乖坐在赵琳面前,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赵琳搓搓手,一脸带坏孩子的激动表情。
赵琳说:“要是有人说,我已经知道你姑母的事了,或是说,你姑母已经给我交代了,那他有可能是诈胡的,你们要坚定的装傻,只要他不明说,你就问他是什么,只要他明说了,你就告诉他你知道的,但又不能全说,说谎要讲究三分真,七分假,这样才不会被识破,就算被拆穿了,也有辩解的余地,说你已经把知道了都告诉他了,让他对你撒谎这件事奈何不得,知道了吗?”
“知道了,姑母。”
看着三个孩子都是一脸受教的表情,赵琳是欣慰的,但祝婉君是生气的,她握紧拳头,由想揍孩子,变成了想揍赵琳。
吴枯木笑着拦下她:“我们带卿安出去透透气吧。”
祝婉君一脸不甘心的被丈夫拉走了。
“不是,别人都是教孩子好的,怎么她回回都相反,从小到大,那鬼心眼连狐狸都比不上。”
吴枯木笑着安抚妻子。
“好了,孩子学点小聪明不是坏事,我们不也是从长辈手底下耍小聪明过来的吗?就让孩子们也耍耍好了。”
祝婉君瞪大了双眼,问吴枯木:“所以这位吴公子,你是不知道你耍小聪明的时候,有多讨厌吗?”
吴枯木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说:“那分明是爱恨交织,又气又喜,你敢说,你现在不在长辈面前耍小聪明了吗?刚刚孩子们可是说了,他们从我们这言传身教。”
祝婉君抱着胳膊,背过脸去,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滴个祖宗啊,要我死了吧。”
“那不行,我们得长命百岁,寿终正寝,恩爱白头。”
祝婉君回身看向吴枯木,说:“可是我快被孩子给气死了。”
吴枯木正色道:“等我回去,替你教训他们,敢惹娘亲生气,不想活了。”
祝婉君被我丈夫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余光瞥见岸上的情形,立马笑不出来了。
“赵了了。”
祝婉君一个箭步冲进船舱,压低声线喊道:“你快给我出来。”
赵琳看见表姐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祝婉君二话不说,把赵琳拉到门边,对着岸上的人说道:“看见了吗?”
赵琳咽了口唾沫,说:“看见了。”
“所以你干什么了?”祝婉君焦急的问。
赵琳说:“我去赌场被人看见了。”
祝婉君猛吸一口气,问:“是被他看见了吗?”
祝婉君口中的“他”,正是此刻领着官兵站在岸边,指挥江上船只靠岸检查的叶西洲。
赵琳说:“是的。”
祝婉君想杀了赵琳的心都有了。
“你去赌场玩就算了,你为什么不换个装扮去。”
“我换装扮了。”
祝婉君想起赵琳和赵明易来自己家时的情景,赵琳当时确实是女扮男装,于是问:“所以你是装你三哥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我们有多像你又不是不知道。”
祝婉君确实知道,当年赵琳他们还在西北时,为了女扮男装不被认出来,赵琳、赵瑜、赵瑾和祝英台,硬是逼着赵明华也穿了个耳洞。
祝婉君稍稍松了口气,但一口气没松到底,又提了起来。
“这么多官兵是怎么回事?”
赵琳放低了声音,说:“我也不知道,要不是这么多官兵,我也不让你们陪我出来,单看见他一个,认出来也就认出来了,好歹夫妻一场,能有什么大事。”
赵琳声音又放低了些。
“但他好像是出公务,身边还带着几位皇子,瑄哥儿两个也被从上书房叫出来了,我不知道底细,怕到时候有人做文章,说在赌场看见了我,所以叫你们陪我出来做个戏,以免后面有麻烦。”
祝婉君彻底松了一口气。
“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赵琳感到奇怪:“难道不是他有公务更麻烦一点吗?”
祝婉君白了赵琳一眼,说:“既然是公事,那就得公办,我们不偷不抢,也没杀人放火,能有什么事?除了谋逆造反,还有能被连坐的吗?”
最后半句,祝婉君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说完,后面就放松了许多。
“但你要是和你家侯爷掰扯私情,那可就没有哪条法理能说得清了,要不怎么有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能为你两肋插刀,但不能帮你处理夫妻感情。”
“你能过过,不能过离,大不了我去帮你分家产。”
一旁的吴枯木笑出了声,祝婉君一个眼刀送过去。
“笑什么笑!”
吴枯木立刻收了笑容,赵琳看着他们夫妻的互动,也笑出了声。
祝婉君同样送过来一个眼刀:“你也别笑!”
赵琳很给面子的不再笑了,但是忍不住,最后还是笑着说:“姐~别生气,再进来坐会儿,这么大的船,靠岸还有好些时间呢。”
“而且也没人来通报,说明我们的船连消息都没收到,说不定不查我们,那我们继续玩就行了。”
听了赵琳的话,祝婉君把心稍稍放了放,跟在赵琳身后进了船舱,吴枯木也抱着祝卿安进来坐了。
因着祝婉君刚刚着急的把赵琳叫出去,让祝英台和祝好以为出了什么事,两人护着船舱里的三个孩子,一脸戒备的看向外面。
见赵琳和祝婉君相继进来,又听什么“检查”,便问道:“外面怎么了?什么检查,难道是刺客。”
不怨祝英台和祝好如此紧张,是因为西北就在大齐边防线上,每年都要和漠北有两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双方互派刺客试探底细,更是常有的事。
祝英台和祝好虽然年岁已经不小,但两人都未成婚,还一直生活在西北的将军府里,因此也经常带队搜查敌方细作,此时便也以为是京城里混进了细作,官兵正在带队搜捕。
但赵琳也不知道真相为何,只能从叶西洲出现在赌场那里判断:“可能是为了肃清一下京城的治安,毕竟马上就到年下了。”
祝英台和祝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就说要出去看看。
赵琳说:“没什么可看的,我们搓麻将吧,要是到我们了,会有人上来的。”
祝英台说:“还是不了,我去看看,我对这种官兵集结的场合,没办法干坐着,我出去盯着,你们在屋里玩。”
赵琳都笑了。
“你那眼神,能看清岸上吗?”
“这不是有好好。”
可怜的祝好,被堂姐祝英台拉去做了斥候,两人趴在船舷上盯着岸上的一举一动。
祝英台眼神不好,全程眯着眼睛,外加祝好详细的讲解,祝英台才慢慢放松。
祝好笑着说:“天子脚下,能有什么事,你怎么还不相信表姐呢,就算是有细作,那不还有侯爷姐夫嘛。”
“侯爷姐夫?”祝英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称呼,问祝好道。
祝好说:“就是表姐的夫君啊,平阳侯,是他带人在岸上的。”
“哦,那还有其他人吗?”
“有我也不认识啊,我就认识他和表姐的孩子。”
“那我们进去吧。”
祝英台又拉着祝好返回了船舱,一进来就问赵琳:“表姐,岸上那些都是什么人?”
“你姐夫和诸位皇子。”
“啊?!”祝好惊讶的合不上嘴巴,赵琳帮她手动合上。
祝英台一脸凝重的说:“那上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琳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这几天都跟你们在一起,难道你忘了吗?”
“那你觉得什么事会出动皇子?”
“小事。”
“小事?”祝英台不解:“明明皇子都来了,怎么会是小事呢?”
赵琳叹了口气,起身看了一眼外面,这才回来跟祝英台说:“将军和皇子是不一样的。”
赵琳压低了声音,几乎贴着祝英台说:“将军是哪里危险去哪里,皇子是哪里安全到哪里。”
“有皇子在的地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事,一种是最好连知道都不要知道的事,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