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影这才惊觉自己竟看呆了,慌忙起身:“弟妹……”
沈栖月唇角勾了勾,并没有计较容疏影的称呼,问道:“容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不提前找人送信,府上也好派人迎接。”
容疏影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和世清是昨天晚上回来的,一路乘坐马车,并不觉得劳累,怎能再劳烦一家老小。”
缓了缓,立马说道:“我来找弟妹,实在是有一件事,不得不来麻烦弟妹。”
紧接着,就拿出了一张带字的绢帛,摆在沈栖月面前。
沈栖月上前一步,伸手把那绢帛拿起来,随口说道:“容姑娘请坐下喝茶。”
容疏影见沈栖月拿了那绢帛,也就毫不客气地坐下来,端起茶盏。
沈栖月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不出意料的,正是肥皂的制作方法。
只不过,这只是肥皂的制作方法,和她交给沈掌柜的那张纸,相去甚远。
肥皂的制作方法有了,但要找齐原料,费了不少功夫,浪费了不少人力和物力,加上墨家商行当时已经解散,真正制造出肥皂,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
当时容疏影还夸了一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了样品,也只有沈栖月能做得到。
沈栖月被容疏影夸奖,以后替容疏影做事,更加勤奋卖力。
最后容疏影赚得钵满盆满,富可敌国,甚至把沈家所有的商行都把控在手上。
沈家却获罪,上了断头台。
沈栖月压下心中翻滚的仇恨,淡淡地说道:“我看这绢帛上最后所说,不就是洗衣服用的皂角?”
容疏影连忙放下茶盏解释:“这你就不知道了,你若是能造出这种东西,岂是皂角能比的。”
容疏影缓了口气,笑着说道:“我听世清说,你的手上有商行,你若是能让你的属下做出这种东西,到时候,可分你三分利。”
沈栖月心中冷笑,面上一点不显。
伸手端了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吩咐身后的问梅:“你去把铺子里送来的肥皂拿过来,请容姑娘看看,是不是容姑娘所说的那种东西。”
“是。”问梅转身离开。
容疏影蹭得站起身:“什么肥皂?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容姑娘稍安勿躁,等你看了东西,才能确定是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东西。”
肥皂。
既然货物的名称都说出来了,怎能是别的东西。
容疏影心中就好似藏着二十四只小耗子——百爪挠心。
没一会,问梅搬了一箱肥皂,放在容疏影脚下。
容疏影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
当箱子打开的瞬间,容疏影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颤抖着拿起一块雕花精美的肥皂,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冷——这正是她赖以发家的肥皂,连上面的花纹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发颤,死死盯着肥皂,“你从哪里得来的?”
沈栖月优雅地放下茶盏,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我的铺子里刚进的货物,掌柜的命人送来一箱,请我试用的。至于铺子的进货渠道,这是经商的秘密,请恕我不能告知。”
“不可能!”容疏影猛地站起身,肥皂从她指间滑落。
“这配方明明...”她突然意识到失言,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沈栖月故作惊讶:“配方?容姑娘是说这绢帛上的内容?”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那绢帛:“既然别人已经做了出来,我们跟风的话,已经晚了。更何况,我听铺子里掌柜的说了,这东西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风靡了其他各国,我家掌柜的也是费尽周折,才联系到进货渠道。所以,容姑娘就别跟风了。”
容疏影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她苦心筹划多时的发财大计,竟被人抢先一步!
更可怕的是,这肥皂的成色比她那个世界做出的还要精致,显然配方更加完善。
“弟妹...”容疏影很快就冷静下来,笑道:“无妨,肥皂这件事我们不能合作,我们再合作其他项目。”
她有系统,多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她不信,她就拿不到沈栖月手上的银子。
沈栖月得体的点头,道:“我也想自己的铺子能做出这种精致的物品,若是容姑娘有了别的好东西,我倒是很想和容姑娘合作呢。”
容疏影连忙点头,道:“那就多谢弟妹了。”
沈栖月笑道:“我们是一家人,谢来谢去的,见外了。”
沈栖月的眸光不经意地扫了容疏影腹部一眼。
现在已经是春末,就算现在天气不是太热,但容疏影穿着两件厚实的衣裙也显得和这个季节格格不入,显然是为了遮掩怀孕的身子。
“容姑娘,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还要去找慧觉禅师,给你和大哥的婚事看日子,就不留你用茶了。”
容疏影连忙站起身,说道:“打搅弟妹,实在是唐突,我这就告辞。”
往外走,还不忘和沈栖月抱拳说道:“谢谢弟妹为了我的事奔波。”
沈栖月点头轻笑着敷衍:“应该的。”
问梅替沈栖月送容疏影出去,回来就说道:“小姐,容姑娘不是立了大功,怎不进宫去领赏?”
沈栖月手上端着茶盏,看着窗外,轻笑:“自然是怀了身孕,怕在皇宫漏了陷。”
皇宫里随便一个嬷嬷,都能看出沈栖月怀了身孕。
而怀了身孕的人,胆敢上金銮殿去面见圣上,那是杀头的大罪。
就算大燕帝国并不计较女子做官,皇上也非常爱惜各种人才,但怀着身孕上朝堂,还是忌讳的。
所以,前世里的容疏影,就以身体染病为由,在落樱院待着,除了偶尔出来见她一面,吩咐她去做一些事情,谁也不见。
这一世,容疏影和秦世清早回来一个月,若是抓紧时间拜堂成亲的话,肚子尚能遮掩。
再过些日子,容疏影的身子会愈加臃肿,加上天气炎热,服饰单薄,想要遮掩身孕就更加艰难。
问梅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二少爷怎么想的,怎么就把这样一位,无媒苟合,未婚先孕的女人当成了宝贝……”
而她们家小姐,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自身还是个有本事的,除了经商的本领,还能上战场杀敌。
这样的女子,亘古未有,秦世清那个浑蛋,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这些话,问梅只敢想想,说出来怕自家小姐伤心。
沈栖月打断问梅,道:“告诉折兰,准备好账本和借条,注意账房那边,一旦账房有了银子,立马把所以的欠条送过去。”
拿回这笔银子,她贴补在秦家的银子,也就算是回本了。
“是。”
正说着话,折兰回来了。
折兰满面春风的掀帘进来,裙裾带起一阵欢快的风:“小姐!这是沈掌柜让奴婢带回来的。”
她将一叠银票轻轻放在案几上,眼底盈满喜色,“沈掌柜说,除去本钱和目前需要周转的银子,剩下的纯盈利,放在小姐这里。”
沈栖月葱白的指尖拂过银票边缘,唇角漾开一抹浅笑。
窗外春光正盛,一束金线似的阳光斜斜落在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上,映得那抹绿愈发通透。
问梅笑盈盈拿了银票,赶紧去放在里屋。
沈栖月摆摆手,命折兰靠近:“你把秦家欠我们的银子,整理好欠条,一旦账房那边送来消息,赶紧把我们的银子拿回来。”
“是,”折兰笑道:“小姐放心,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账房马先生的消息了。”
折兰也想不通,为何秦世清放着小姐这般的大美人不喜欢,要和容疏影那个女仵作在一起。
既然冷着自家小姐,自家小姐把贴补秦家的银子拿回来,也是理所当然。
安置妥当,沈栖月带着问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