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不太乐意,顺哥又不可能来石磬山房睡觉,她歇宫里干什么?
太子劝道:“詹事府里的人也有歇在东宫的,不会惹人注意。槐花胡同离翰院这么远,你每天都睡不了几个时辰。从东宫去翰院,最多也就两刻钟的功夫,得省多少精力?”
他观察着绍桢的脸色,又添一把火:“你在石磬山房歇,我每天都让你来给顺哥说礼。”
言下之意,不在宫里歇就不让看顺哥。
绍桢还只是东宫侍讲,不是二皇孙的正式教习师傅,他若是不在人前松口,她还真不能来见顺哥。
绍桢拧了一把他的手臂:“那我辛辛苦苦考进士干什么!”
太子笑道:“所以啊,难道你要前功尽弃吗?”
绍桢勉为其难:“行吧。休沐日我要回槐花胡同的。”
太子亲了她一口:“可以。接送你的护卫在哪里等?我让陈斐过去带话。”
绍桢说就在翰院门口,两人才出了顺哥的院子,去东宫如今讲经筵的东斋房,左右春坊共十几个官员,已经在此等候讲书了。
石磬山房在端本宫正南方,更靠近文华殿,周边都是围房,绍桢小时候做伴读,这边就是给来东宫授课的师傅们准备的,有时候教习太子过晚,直接在此歇息就是。绍桢如今是东宫侍讲,住在这里更没什么指摘的。
下值之后,她和讲经筵的东宫属官们一起与太子用了晚饭,属官们各自回家,她便去了前面的石磬山房。
在这里伺候的人,四年了都没变过,提前就知道绍桢会过来,都兴高采烈地给他行礼,祝贺她考上进士正式入仕。绍桢都给了赏钱。
做伴读的时候,她偶尔才回在宫里过夜,习惯都是有的。
内侍送了热水过来,不在屋里伺候。她在净房里洗漱完就回了寝屋,槅扇插栓取掉,只是虚虚掩上,坐在桌边,凭着回忆整理上午看的史书。
不知过了多久,西墙那边的衣柜传来轻微的响动声,还没来得及走近前查看,那衣柜门略微一动,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里面打开了,接着一片衣角露出来。
绍桢拍着心口平气:“我还以为是闹耗子呢,你要吓死我了!怎么不说一声!”
太子穿了身常服,端着一盏烛火从空空的衣柜中走出来:“你晚膳走得太急,我来不及跟你说。”
她去窗边关好槅扇:“我还说你跟以前去槐花胡同一样走窗户呢。”
太子随手将灯盏放在桌上,笑道:“那是宫外,只能听你的。你又不肯让我从正门进。”
他打量了绍桢身前一眼,走过来,伸手解她的衣襟:“难怪看着大了很多,让我检查一下。”
绍桢动了动身子:“反正没人进来打扰,我还缠着白绫布干什么。勒得很。”
盈盈之中有些青紫,太子暂时没心思想那些旖旎之事,轻轻揉了一下,问:“疼吗?”
绍桢白他一眼:“故意碰,当然疼了。不碰就不疼。你儿子跟个小牛犊似的。”说着掩上衣襟,朝衣柜走去。
太子动作一顿,跟上去:“要不要我找胡医婆给你看看?”
绍桢摆手:“我觉得没有大问题。”
太子回忆了片刻,方才的痕迹还不如他胡来一回的严重,那时也只是过几天就消了,便没再提。
绍桢站在衣柜前打量,这柜子后壁被凿空,往里是一条幽深的地道,黑乎乎的,看不清前头。
“这是通往你寝殿的吧,”她好奇道,“什么时候修的?”
“你猜?”
“我不猜。我想进去看看!”
“黑灯瞎火的,走一趟要两盏茶功夫,明天再看吧。”
“那我自己走。”
绍桢端过他带的灯盏就进了地道。
太子摇了摇头,陪着她玩,跟着走进去。
地道修得很高,就算是太子也能站直身子,绍桢更不用委屈。暗道里有些潮气,四四方方嵌着大理石砖,十步就有一盏壁灯,灯芯还很完整。
绍桢把灯盏递给他拿着,边走边打量,问道:“前年京里有场巨雷,紫禁城里很多古树都给劈坏了,工部调了匠人修缮殿宇,是那回凿的?”
太子颔首。
绍桢若有所思:“宫里应该有很多这种地道吧?”
“你想知道吗?”
“不说拉倒。”
绍桢加快脚步,一路上都没理他。
不久看见光亮,她追着走出去,果然是太子的寝殿,黑乎乎的,一盏灯也没有,借着后头太子手里的灯盏,才能看清出口是一面很大的书架。
陈斐守在旁边,除了他,寝殿里空无一人。
陈斐有点惊讶,紧接着就看见太子跟着出来,行了礼。
黑灯瞎火的,绍桢懒得逛了:“何勤他们呢?”
太子赶紧说:“在殿外伺候,我已经吩咐过了。”
绍桢好奇心已经满足,这里没什么好待的,扭头回去。
太子过了一会儿才跟上。
绍桢的手被拉住,太子说:“别生气。那是宫禁防御图,不能轻易拿出来的,我也只有一份而已。”
“哦。”
太子慢慢道:“不过,你要看,也不是不行。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绍桢停下来:“你说。”
“你像上次在礼部后院那样,亲我一回。”
绍桢一愣,伸手用力打了他一下:“看你这郑重其事的样,我还以为是什么丧权辱国的条件呢,敢情是在戏弄我?”
太子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前趔趄一步,差点翻了灯盏,换了只手端着,搂她过来,轻声道:“不骗你,你亲我一回,我就把防御图给你看。”
绍桢翻了翻眼睛:“你不是说很重要吗?还说不是戏弄我。”
太子说:“咱们孩子都有了,你难不成还会通敌叛国?”
绍桢心说这倒是,亲一口又不会少块肉,他们亲得还少吗?爽快踮脚,在他脸上碰了一下:“行了。”
轻柔的触感一闪而过,太子还没来得及回味就消失了,摇头:“不行,太快了。”
绍桢抱怨:“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太子见她没有拒绝,专一停下脚步等着。
绍桢看他眼睛像黑曜石一样明亮,瞳孔映出自己的身形,心里微微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太子顺从低头,绍桢亲住他的嘴唇。
只是轻轻碰了几下,她便退开来:“这下可以了吧?你真奇怪,都不知道亲了多少回了,怎么提这种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