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大厅内,气氛骤然紧张,空气仿佛凝固。
灯光映照下,众人目光齐聚主台,窃窃私语。
贾正一脸茫然,对文玩字画一窍不通,愣头愣脑地问:“乐安,咋回事?那幅字很值钱吗?”
张玄玑也皱着眉,满脸疑惑:“不就是一幅字吗?有啥大惊小怪的?”
只见,黄总手中的卷轴缓缓展开,露出一幅字。
严格来说,是半幅字。
卷轴装裱精致,字幅却只有一半,像是从完整字画上裁剪下来的。
字体铁画银钩,飘逸犀利,辨识度极高。
任乐安盯着前方,脸色惊讶,低声道:“宋徽宗的瘦金体!”
贾正一怔:“宋徽宗?那个书画皇帝?”
任乐安点头:“对,就是他。”
宋徽宗的艺术造诣,那是顶尖的存在!
诗书画三绝,金石字画都玩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除了当皇帝一塌糊涂,几乎是个全才。
他自创的瘦金体,笔锋瘦劲如铁,风骨凌厉,独步天下,是书法界的瑰宝。
任何一幅字画,有他的题跋,都能身价倍增。
单独的书画作品,更是罕见的国宝级别。
随便上拍,轻松都能过亿。
“宋徽宗的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就是,半幅字也得几千万吧,用来换白玉凤鸟,太离谱了!”
旁边两个男子低声议论,满是不可置信。
贾正听他们的话,眉头微蹙,低声问:“乐安,那是真的假的?”
任乐安远远望去,心头一动,沉吟片刻道:“应该是真的。”
旁边的胡须男子闻言,轻笑一声,满脸不屑:“哪来的小毛孩,一点常识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身旁的瘦高个也冷嘲道:“小子,你知道宋徽宗是谁吗?”
胡须男子满脸鄙夷,嗤笑道:“这斗宝大会真是啥人都请,到处都是棒槌,也是无语了。”
贾正气得要发作,任乐安却拉住他,瞥了眼胡须男衣服上的袖标,淡然道:“你是集雅轩的大掌柜胡平吧?”
胡平眉头一动,有些得意:“不错,你听说过我?”
任乐安轻声道:“你父亲的眼力,就差的很,这眼力还能遗传吗?”
胡平脸色一沉,盯着他,恶狠狠道:“你谁啊?”
任乐安轻咳一声:“万象阁,任乐安。”
胡平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想到一些往事,冷声说道:“还真冤家路窄。”
集雅轩是古玩一条街的老字号,老掌柜,也就是胡平的父亲,曾经做过万象阁的学徒。
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而被清扫出门。
万象阁仁慈,没有选择报官。
可老胡人品奇差,反咬一口,说任家卖假坑人。
两家恩怨纠缠多年,从不往来。
任乐安看向主台,说道:“胡掌柜,如果这幅画是真的,怎么说?”
胡平冷笑:“如果是真的话,我拜你为师!”
任乐安白他一眼:“你这样的蠢徒弟,我可不收。”
胡平被激怒,也犟了起来,“真的话!我手上这金戒指给你,你呢?”
说着,他摘下戒指,挑衅地看着他。
任乐安瞥了眼他手腕:“我出五万赌注,不要戒指,要你手上那串手链。”
胡平一怔,低头看了眼。
他手腕上是串老玛瑙手链,中间嵌着一枚古玉。
这是他从地摊上,一百块买来的。
他心里偷笑:这小子果然是个棒槌,不要金戒指,要这破玩意。
“好,就赌这个!”胡平痛快应下,认定自己赢定了。
无论如何,这里不可能出现宋徽宗的真迹。
除非,黄总的脑袋被驴踢了。
黄总拿着卷轴,摊开在主鉴台上,朗声道:“请苏家掌眼。”
此时,范大洋摆了下手,他身后的一位中年鉴宝师,走了上去。
此人气度沉稳,显然专攻书画。
他首先打量了一眼,通体看了下书法气运,是否通畅。
他取过一个放大镜,对着纸面,细查笔迹与墨色。
现场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中年鉴宝师鉴定完毕,收回工具,在卡片上写下结果,然后递给了范老。
范老看了眼结果,又抬眼看了眼前面的书法,淡然点了下头。
经过范老的肯定之后。
中年鉴宝师回到台前,朗声道:“此幅瘦金体书法,长明月落,是一幅真迹。”
全场哗然,众人惊呆。
贾正一喜:说道:“乐安,你还真猜对了!”
任乐安眉头一挑:“什么猜,这是眼力,不像某些人瞎蒙罢了。”
他斜眼看向胡平。
这结果如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胡平脸上。
胡平脸色铁青,满眼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黄家疯了吗?用宋徽宗真迹来斗宝?”
其他人也是一脸费解,窃窃私语不断。
范老见众人疑惑,笑着道:“接下来,请持宝主介绍自己的宝物。”
黄总点头,沉声道:“此幅作品乃金章宗完颜璟的书法真迹,长明月落。价值五百万上下,拍卖记录可查,估价不低于此数。”
“哦,原来如此!”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贾正还是一头雾水:“啥金章宗,银章宗,啥意思啊?”
任乐安解释:“金章宗完颜璟,金国第六代皇帝,也是一位书画奇才。他的瘦金体与宋徽宗不相上下,足以以假乱真。”
他顿了顿,说道:“流失海外的国宝,女史箴图上有一段瘦金体所书的题跋,就是出自他金章宗之手。”
贾正这才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真是长见识了。”
张玄玑有些疑惑,皱眉道:“这么远,你能确定真假?”
任乐安淡然一笑:“这种场合,黄家不可能拿一幅假画来蒙事。那样砸了自家招牌,又毁了这次斗宝。但明显又不可能是宋徽宗真迹。排除下来,只有金章宗的作品最合理。”
鉴宝不只看物,还要看整体逻辑。
范老说道:“这幅作品,质量上乘,价值和白玉凤鸟相当,可以晋级到下一轮。”
场内顿时一片掌声。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很开心。
只有胡平一人,呆立当场,脸色难看。
“拿来吧!”任乐安一把夺过胡平的手链,淡然道:“眼力太差,脑子还跟不上,这大会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胡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羞怒交加,却无话可说。
片刻后,一名红衣女子走上台,明媚皓齿,肤白貌美,气质出众。
她手中握着一个古怪物件,形状奇特,引人注目。
任乐安眉头微蹙,凝神看去,略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