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如火,那枚银锭静静躺在墙角,亮得晃眼。
任乐安弯腰捡起,轻轻搁在柜台,随后疲惫地瘫在太师椅上。
这一整天,事情太多,思绪如同潮水般涌来,难以平静。
他随手拉开旁边的柜子,从木盒里取出鉴星九耀。
翻开一看,竟是一本鉴宝秘籍!
秘本深奥莫测,分为观星,听雷,嗅金,触灵四大绝技。
更惊喜的是,后面还有父亲的注解笔记,清晰明了。
任乐安精神一振,心中暗喜:要是把这本书吃透,那妥妥的鉴宝顶尖高手啊!
他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不知不觉熬了一夜。
第二天,日上三竿,阳光洒进店内。
任乐安睡眼惺忪地醒来,瞥向桌边的银锭,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反复查验,又按照秘本上的鉴法,一一比对。
这枚银锭,竟找不出一丝破绽!
任乐安心生疑惑,“难道天阙鉴定搞错了?”
天阙集团是鉴定权威,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几乎不会失误。
就在此时,他眼底一闪。
昨天消失的金光,又出现了!
任乐安心头一喜,“看来这残影每天都能恢复啊!”
他低头看向银锭,喃喃道:“好,那就让我来辨辨你的真假!”
说着,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催动金光。
呼!脑海里浮出一幕景象。
几个清代官员正在核对税银,桌案上堆满了银锭,这枚赫然在列!
画面清晰,如同身临其境。
残影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任乐安睁开眼,满脸震惊,“这是真品!”
他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天阙鉴定真看错了。”
他拍桌而起,“不行,我得去天阙集团讨个说法!”
抓起鉴定书,转身冲出门外。
天阙大厦,洛江新城的地标,巍然耸立。
一楼的评级大厅,人来人往。古玩行里,尤其是古钱币这类,评级早已是标配。
有鉴定公司背书,东西保真,出手也快。
任乐安径直走向前台,拍下鉴定书,大声喊道:“我要见你们负责人!”
前台小姐姐被这气势震住,愣了愣,“先生,有预约吗?”
“没预约。”任乐安冷冷道,“你们评错了我的货,害我差点倾家荡产,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大厅里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低声议论。
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鉴定师走过来,推了下金丝眼镜,嘴角挂着轻蔑,“呦,又来一个不服气的。”
他瞥了眼鉴定证书,脸色微变,这份结果竟是他签的字。
“评级结果经过专家科学鉴定,先生,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了。”
青年鉴定师语气不屑,高高在上。
“无理取闹?”任乐安冷声道,“你们评错了东西,还有脸跟我提科学鉴定?可笑!”
青年轻笑道:“天阙鉴定是行内龙头,专家云集,设备顶尖,不可能出错的。没证据就别乱叫,像你这种小老板,懂什么?”
任乐安眼眸一挑,环视四周,朗声道:“在场的都是小古玩店主,你是看不起我们吗?没我们这些小老板,你们天阙喝西北风去?”
周围的店主们围过来,脸色不悦。
青年意识到说错话了,轻咳一声,连忙改口。
“我说的是你这种极个别的国宝帮!随便拿个地摊货,就觉得是国宝!”
“你丫才是国宝帮。”任乐安怒喝,“我要求现场复检!立刻!”
青年扫了眼楼上,低声嘀咕:“专家组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理你?”
他挥手喊道:“保安,把他请出去!”
几个保安围了上来。
任乐安哪肯罢休,双方推搡起来,大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陈乐!这乱七八糟的怎么回事?”一个清脆女声夹着火气传来。
任乐安循声看去,顿时一愣,怎么是她?
来人竟是昨天在窜货场摆摊的林若溪!
此时的她一身职业装,干练中透着清丽,和之前的泼辣模样,判若两人。
陈乐秒变谄媚,点头哈腰,“林总,来了个国宝帮。非说我们评级错了,我这就把他轰出去。”
“林总?”任乐安眉头微蹙,心中满是疑惑,心想:这丫头是鉴定公司的高管?那昨天又是怎么回事?
林若溪怒声道:“这点破事都摆不平,你干什么吃的!最近集团事这么多,赶快处理掉!”
任乐安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天阙鉴定,什么狗屁权威,名不副实,眼力也就这水平。我回去就发网上,让网友评评理!”
林若溪眼眸微动,扫他一眼,“天阙的声誉,是你能随便质疑的?”
“声誉?”任乐安不屑说道:“连个银锭都看不准,还谈什么声誉!”
林若溪眼眸一寒,转向身旁一个儒雅老头,“钱老,您给掌一眼?让他彻底死心!”
任乐安暗想:钱老?莫非是洛江古玩鉴定泰斗钱恒昌?
陈乐赔笑道,“这点小事,哪用着劳烦钱老。这件东西我印象很深,当时用仪器测过,银的含量就是偏低,绝对是赝品。”
任乐安反驳:“这枚官锭包浆浑厚,蜂窝底分明。大开门的货,怎么可能是赝品!”
陈乐嘴角一咧,讥讽道:“这要是真的,我当场生吞了它!”
钱老缓步过来,气场沉稳,接过银锭细看起来。
任乐安心里忐忑,但东西绝对是真的,就看这老头眼力了。
片刻后,钱老笑了笑,“我有点看不准。”
林若溪嘴角微扬,瞥了眼任乐安,轻哼一声。
陈乐顿时乐了,嘲笑道:“听见没,快滚!”
古玩行里,看不准通常是假货的委婉说法,大家心知肚明。
任乐安气血上涌,“什么破古玩专家,徒有虚名!”
他拇指微动,暗道:看不准?我就让你们听个明白。
他抓起银锭抛向半空,手作剑指,凌空快速敲击三下。
咚!咚!咚!
每一下都精准无比,银锭在空中微微颤动,发出一阵低沉浑厚的嗡鸣。
银锭翻滚落下,任乐安手背一抬,稳稳接住,纹丝不动。
人群瞬间鸦雀无声,瞪大了眼。
陈乐惊呆了,“这是什么花招?”
林若溪眉头微蹙,满脸疑惑。
任乐安冷哼,手指捏住银锭两端,再次一敲。
嗡……
一声悠长低沉的鸣响荡开,好似晨钟回音,厚重深邃,久久不散。
他朗声说道:“这才是老银锭的声音,新银锭能敲出这味道吗?”
老的空荡悠扬,新的清越发脆。
这正是鉴星九耀里的绝技之一,听雷!
钱老瞳孔一缩,眼中闪过精光,笑呵呵道:“小伙子别急,我刚才话没说完。我得用放大镜再看看。若溪,能否借用下复检室?”
林若溪愣了下,“当然可以。”
几人很快来到复检室,里面各种仪器琳琅满目。
陈乐递过专用放大镜,硬撑道:“钱老,别被他唬住,我仪器测过,肯定是假的。”
钱老却轻轻摆手,“科学仪器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是眼学。”
任乐安一愣,心想:这老头葫芦里在卖的什么药?
钱老掂了掂银锭,“银锭的含量因年代不同和保存环境,是有所变化的。这枚清两淮京饷五十两银锭是真品。之前的鉴定书,确实错了。”
陈乐僵住,脸色煞白,“钱老,您刚才不是说,拿不准吗?要不,再看看?”
钱老看了林若溪一眼,“外面人多,光线不好。这里灯光通明,一眼就看清楚了。”
任乐安暗想:这老狐狸,果然是人精,刚才不说透,是怕当众打天阙集团的脸。
林若溪冰雪聪明,轻声说道:“多谢钱老。”
钱老微微颔首,饶有兴趣地看向任乐安,“你那手飞天听雷,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你是从哪里学的?”
任乐安随口说道:“网上学的。”
钱老笑着递上一张烫金名片,“有事随时找我。”
说罢,转身离开。
任乐安没太在意,拿着银锭,转向陈乐,戏谑道:“你不是说,真的就当场生吞了吗?来,你给我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