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山对陈蜜儿上心,精确捕捉到她故意掩藏好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备。
她不说话,那他来说好了。
她跟陈建平吵一架,说不定气还在,有意转移她注意力,“你想吃什么?”
陈蜜儿微不可闻往另一边挪了半步,拉开两人距离,“想什么就什么,你给我做?”
“嗯,只要你想吃。”
“我想吃火药。”陈蜜儿掀眸,随意胡扯道,“搞几颗我试试?”
沈北山面色平淡,冷静给她解释。
“火药带炮味,容易引起爆炸,你长的好看,炸了就披头散发,影响你的心情,换个口味吧,谁惹你不爽了,肯定是有人吃了熊心狍子胆,撞到你枪口上去了。”
“没事。”话说着,沈北山先走一步拦在前,双手自然搭在她的肩膀,似乎给她勇气,温煦如春风的笑意拂过,“你尽管撒我身上来,我很乐意,期待你能对我一顿打骂和控诉的。”
人清瘦,颀长,说不上的性感,高耸的喉结滚动,长的一副隽俊的好相貌,一双自带眼影的桃花眼特会吸人魂魄,深情对着她笑意温煦,魅惑感很强烈。
很难不让陈蜜儿多了一丝防备,他的话,很难不让她暗戳戳怀疑,沈北山不会是个受虐狂,要她对他拳打脚踢。
偏偏,那双弧形上挑的桃花眼满是执着,渴望被打骂。
谁动不动就动手打骂,陈蜜儿哭笑不得暗骂道,“你有毛病吧。”
沈北山盯着她透亮的眼眸,“我不介意。”
“我还不乐意呢。”陈蜜儿拨开他的手,始终保持该有距离,随意摆手道,“不干不净,看着干净,还不知肚子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沈北山的心咯噔一跳,剑眉微拧,陈蜜儿是知道了什么吗?
陈蜜儿“哼”了声,她一句话,把沈北山打出原形,连话都搭不上,以后还是得多存心眼。
回到家,陈蜜儿看着心安理得坐上桌吃饭的陈安夏瘪了嘴。
一屁股坐下,一点都不待见陈建平的冷眼,连吃饭的时候,挑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还是陈安夏当面替陈建平感到不公,一开口就质疑她。
“姐姐,你看不惯我就算了,现在还拉着脸,不打招呼,上桌也不等爹就自顾自开饭,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任性呢?”
陈蜜儿刚夹了一块白芍鸡翅沾了酱料,还没吃,被陈安夏伸了筷子唰得一下弄掉,“嗒”一声从桌面弹到地上滚了两滚,“……”
“你还有心思吃?”陈安夏一脸谴责对着陈蜜儿拧眉,“别吃了,快跟爹道歉!”
陈蜜儿可惜瞥了眼那块色香俱全的鸡翅。
“照你说的,我不低头,我就吃不上肉了是吗,嗤,真她娘管得真宽啊陈安夏。”
陈安夏心底偷笑,脸上却楚楚可怜。
“你都可以做生意,跟爹拿了那么多钱,我借别人的钱做点针线活小生意,难道有错吗?”
陈蜜儿顿时笑了,难怪陈建平还让陈安夏上桌吃饭。
原来在学她呢。
这时,沉脸的陈建平也开了口,“你妹她,跟你一样,她的针线活好,借了钱别人的几十块钱而已。”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陈蜜儿脑袋冒黑烟。
说着,朝沈北山坐着的位置抬了抬下巴,姿态随意又自然,手里的筷子直接递他跟前来回示意。
“我要吃鸡胗,沈北山,你给我来一块,最好沾好酱料送到嘴里。”
沈北山眸色淡淡,放下他那双筷子,接过她的筷子照做。
陈安夏气笑,沈北山怎么那么听她话。
当着她和陈建平的面,动作不紧不慢,夹了鸡胗沾了料喂到她嘴里去。
陈蜜儿吃完后,又指着那盘豆腐脑示意。
“我要豆腐脑送饭吃,沈北山,你去拿个勺子,拌好喂我吃吧。”
沈北山依旧照做,乖得不行。
一口一口旁瞎了陈安夏和陈建平。
陈安夏面色瞬间扭曲,气得想掀桌让陈蜜儿没得吃!
陈建平面色也难看,但今天跟她闹开了,陈蜜儿这性子,他也算是了解,人就是个犟骨头。
要她认错,倒不如跟她干一架要来劲。
陈蜜儿轻蔑盯着陈安夏,满脸嘲讽,“狐假虎威呢?”
“也看看谁是王,你跟你娘一样,死不要脸。”
“我见你平时安分,没跟你急,现在有个给你兜了底,就以为自已身份水涨船高了?”
“也敢想啊,你配?小垃圾货色。”
陈安夏听不懂她说的后面“小垃圾货色”是什么意思,但前几句一听就不是好话。
人顿时就急红了脸,“姐姐,我当你是姐,你怎么那么说我,还连带骂我们的娘呢?”
陈蜜儿嚼饭的动作停住,咽下那口饭,“啪”一声做了陈安夏不敢掀桌就干的事,吊儿郎当踩到她的凳子逼近,一脸不耐烦把人挤下凳,戾气十足就一脚踹翻那被陈安夏坐过的椅子。
“别跟我乱拉关系,我娘升仙去逍遥自在,谁她娘的跟你这小辣鸡低端货色同一个娘?!”
“滚!你不想吃,搁我眼前扯三扯四,上桌不吃饭,你他娘也别影响我吃饭啊,给你脸在我眼皮底嗷嗷嗷乱叫了吗?!”
椅子“嘭”一声撞到泥砖墙上,蹬脚没坏,但地上还落了不少黄泥,墙上多了两个椅角撞出来的凹口。
陈建平也被莫名暴脾气的陈蜜儿吓到,一言不合就拍桌揣椅,一身暴戾,跟集市那些斗殴挑事的街溜子一模一样。
他这大闺女,怎么戾气那么重?
陈安夏吓得脸煞白,要不是反应快,那椅子就朝她大腿狠抡过来。
陈蜜儿从来就不是什么柔声细语跟你说大道理的人,跟老陈混在男人堆,她多少耳濡目染沾了不少坏习惯。
平时一般不发火,一发火就脾气贼大。
沈北山眸色微变,还是第一次见陈蜜儿动真火。
不服就翻桌揣凳就干,跟那些野痞子一个德行。
陈蜜儿:“我告诉你,你敢碰我的东西,我就搞你,你别以为这次有陈建平给你擦屁股,你就沾沾自喜!”
“我不受他那套,你,以后还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弄死你不带赔的!”
说完,一脚戾气又踹翻了刚吃饭坐的凳子直接磕到吃饭的方桌,头也不回就回了房。
明摆着告诉众人,一副不爽就干的坏脾性。
沈北山默默把她揣翻的两张凳子扶好,跟着出了里屋。
他站在陈蜜儿紧闭的房门,垂眸看着反了锁的门,眸色微变。
陈蜜儿撇了两下嘴,真当她好欺负?
陈建平拉着一张死驴脸,关她屁事啊。
陈安夏和李宁娟当他大冤种在大口吸血,还一脸当她是宝疙瘩,跟她这亲闺女反脸,
活该!
雄赳赳的想得一肚子火气,倒了半碗的凉水喝了才浇灭她的怒火。
拿起竹炭笔,开始摊开桌上一大扎的黄纸,她还是把顾上城要的那些东西画出模型,想那些糟心的事,简直浪费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