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还没有高兴多久,王钦便寻来了延禧宫。
王钦看着紧紧盯着内殿的李玉,重重哼出声。李玉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弯了腰往后看去:“师傅,您来啦。”
王钦歪嘴一笑,拿着拂尘重重打在李玉的手臂上:“咱家不过出去片刻,你这小兔崽子就想借机上位?!也不看看你够不够格!”
李玉皱眉忍着痛,低声陪笑:“是是是,师傅教训的是。小的还不够格呢,还要伺候师傅好好学着才是。”
王钦见李玉这么识趣,只瞅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现在还在外面,等回了养心殿,看他不给他好果子吃。
要不是底下的小太监来报信,他都不知道李玉今天居然十分得皇上眼。
他不会再给李玉机会了:“进忠,你上来。”
进忠闻言,心中惊讶,却还是转头满面担忧的看向李玉:“是,公公。”
王钦倒不是想要提拔进忠,毕竟比起他来,进忠和进保肯定更加亲近李玉这个师傅,他不过是想要膈应李玉罢了。
皇帝在延禧宫待了一下午的时间,快要晚膳时,却被永和宫的玫答应给请走了。
皇帝在永和宫用了晚膳后便就此歇下了。
直到第二日,皇帝早朝,李玉的噩耗来了。
王钦以李玉打碎了皇上的茶盏为由,罚他跪在碎茶盏片上,跪满两个时辰,由进忠和另外一个小太监看着。
让进忠看着李玉这个做师傅的被罚是为了羞辱李玉,还让另一个小太监也看着,是为了防止进忠给李玉放水。
毕竟他可是御前大总管,要陪着皇上上朝的,哪里有时间看管底下的小太监受罚。
两个时辰后,李玉在进忠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庑房。
“师傅,我去太医院给您买点伤药,您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说完这话,进忠就小跑着出了太监庑房。
李玉掀起裤腿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膝盖,疼的龇牙咧嘴。
眼下没人在庑房,他想喝口水都得自己站起来,等喝下了冰凉的茶水,李玉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王钦只要在一日,他就一日也出不了头。
可他没有本事将王钦给弄下去,但想到先帝爷身边的苏总管……
那就是和当时的熹贵妃,现如今的太后娘娘绑在一条船上。
所以先帝爷的身边只有他一个大总管,他更是因此娶了熹贵妃身边的姑姑做对食。
这么一想,他就想到了惢心,要是能得娴主儿赐婚,惢心也更有几分体面。
这般算下来,竟然全是好处,李玉眼中冒着精光,一瘸一拐的往延禧宫走去……
如意看到李玉来延禧宫的时候,还以为是皇上有旨意,直到看见他身后一个人也没有,李玉还一瘸一拐的,才有些疑惑的开口:“李玉,你怎么来延禧宫了?”
李玉笑的很是放松自在:“娴主儿,奴才是来给娴主儿报信的……”
如意很是意外,但看李玉这模样,想来这信也是好消息吧。
“你的腿怎么了?”
李玉听到如意这么问话,眼眶一酸:“奴才没事,不过是王钦公公看奴才得皇上几分喜欢,便寻了借口罚跪奴才,过几日就好了。”
如意眉头紧皱:“绿心,去把金疮药给本主拿来。”
绿心面无表情的行礼,转身便去找金疮药。
药拿了过来,她本以为娴常在是要给李玉公公好收买人心,但没想到如意竟然直接接过药膏,便要亲自给李玉上药。
李玉这下子是真惊讶感动了:自做了太监之后,还从未有人这么关心过他。
而这边,进忠也拿着小太医给开的药往养心殿赶,却不想,竟然在御花园遇见了皇上。
王钦看着跪匐在地的进忠,还有他怀中的药包和手中的药瓶,不屑瞅了一眼。
王钦让人补上他站的的位置,便落后几步来到了进忠跪着的地。
看着皇上慢慢往前走,王钦轻哼出声:“进忠啊,今日可是你当值,你怎么敢擅离职守呢?”
进忠张嘴就要解释,却被王钦抬手打断:“诶,别跟咱家说那些没用的。伺候皇上你也敢擅离职守,你就在御花园跪着吧,你师傅跪两个时辰,你这个做徒弟的便也跪两个时辰吧,哼!”
进忠捏着药瓶的手一紧,只能低头认下。
王钦看着进忠那笔直的跪姿,十分不屑,小跑着往皇上刚刚离开的方向跑去。
云舒提着空食盒,往司膳房的方向回去,没想到今日出来走一趟居然又撞见了进忠被罚跪。
采薇看着御花园已经凋落的梅花,十分心动:“掌侍,这些梅花都要落了,我们折几枝,应当没什么事吧。”
云舒顺着采薇的视线看向御花园有些萧条的红梅点了点头:“知道分寸就行,折的梅花枝放空食盒里,别拿出来惹人眼。”
采薇应是,心中却想到了已经不在的阿圆:那日,阿圆便是想要吃梅花糕……所以才会……
几个小宫女在御花园折梅花,云舒莲步轻移来到进忠身前:“进忠公公。”
进忠垂眸又看到了那熟悉的铃兰花样:“云掌侍。”
“进忠公公怎么又被罚了,果然是位高一级压死人吗?”
一边说着,云舒一边从袖口中拿出了一瓶药膏,递到了进忠眼前。
进忠捏着自己手中的药瓶,嘴角微勾:“云掌侍怎么随时都带着伤药?真是心善,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被罚,都能赠药。”
“做奴才的,身上当然随时带着伤药。”至于什么随便一个人,当然不随便,进忠的戏份那么多人气那么高,她注意不到才是奇怪。
进忠听她这样说,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进忠谢过云掌侍了。”
进忠接过了那药瓶,云舒便没再多留,转身向采桑她们几个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