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上路,方向明确后,他们的行进速度也快了不少。
但风之国的环境依旧是巨大的考验。白日里,头顶的烈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将沙地烤得滚烫,脚下的沙子几乎能将鞋底烫穿,热浪蒸腾扭曲着视线,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融化。
放眼望去,除了无尽延伸的单调黄色沙丘,就是偶尔出现的几丛蔫头耷脑、枯黄干瘪的沙棘,生命在这里显得如此脆弱而顽强,挣扎在沙海的边缘。
到了夜晚,白昼积攒的热量仿佛被瞬间抽空,气温又会骤降到冰点附近。寒风裹挟着冰冷的沙粒,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呼啸着掠过空旷的沙漠,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远古怨灵的哭嚎。
昼夜温差极大,对忍者来说,也是对体力与意志力的双重磨砺。
“我说水门,你给我句实话,这破沙漠里除了沙子,还能有点别的念想吗?”
星有野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松软的沙地上跋涉,一边有气无力地抱怨着,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连只不怕死的蝎子都看不到!早知道这么枯燥,还不如留在村子里跟重明那家伙下棋呢,至少还能赢点零花钱。”
他踢起一脚沙子,看着它们在风中飘散,脸上写满了无聊。
波风水门侧过头,温和地笑了笑,将一个水囊递了过去:
“补充点水分。别大意,越是这种看似平静的环境,越有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蝎既然能杀死三代风影,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而且情报显示他是个极其擅长隐匿和布置陷阱的傀儡师。”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啰嗦劲儿,快赶上我们家老头子了。”星有野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清水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些许燥热和疲惫,感觉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他抹了把嘴,眼神却变得有些奇异: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叫蝎的小子,听情报说,才十五六岁吧?就能把一个村子的影给干掉了?还把影做成了……那种东西?这也太变态了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卷了吗?我们这年纪的时候,还在忙着做d级任务抓猫呢!”
这消息实在太颠覆他的认知了,一个影级强者的陨落,竟然是以这种近乎亵渎的方式,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时代总是在变化的。”波风水门轻声应道,他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在月色下泛着银光的沙丘,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仇恨……有时候确实能激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但也最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坠入深渊。”
他想起了情报中关于赤沙之蝎身世的寥寥数语,父母死于木叶白牙——旗木朔茂之手,这笔深可见骨的血仇,或许正是扭曲了一个本该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成长轨迹的根源。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脚踩在沙子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偶尔掠过耳畔、带着呜咽的风声,在空旷的夜幕下回响。
就在这时,一直显得有些懒散的星有野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耸动着鼻子,用力地嗅了嗅,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表情也变得严肃:“嗯?水门,你闻到什么味儿没有?”
波风水门立刻停下,凝神感知。夜风带来的,除了干燥冰冷的沙尘味,似乎确实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奇异气味。
那味道有些发甜,像是某种熟透腐烂的果实,但又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感,甚至还有一点点……类似药剂或者防腐剂的味道。这味道非常淡,若有若无,仿佛是风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残余,如果不是星有野的提醒,几乎无法察觉。
“是毒?”波风水门瞬间警惕起来,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傀儡师往往也精通毒药,这是常识。赤沙之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太像……毒气没这么甜腻的。”星有野摇了摇头,也不太确定,他体内寄宿着七尾重明,对各种自然与非自然的气息有着远超常人的敏感度,
“更像是什么东西保存不当,发酵变质了?混合着别的怪东西……味道是从那边传来的。”
他抬手指向左前方,那里横亘着一座相对高大的沙丘。
两人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无需多言。他们同时放轻了脚步,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小心翼翼地朝着气味来源的方向摸去。呼吸放缓,查克拉内敛,每一步都踩在坚实处,避免发出不必要的声响。
他们悄无声息地翻过那座沙丘,当看清沙丘背后的景象时,饶是两人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沙丘的背风坡下,竟然存在着一个小小的、看起来极不自然的绿洲。
说它不自然,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绿洲”范围极小,只有中心一小洼浑浊不堪、几乎看不见底的水潭,水面漂浮着一些不明的絮状物。
水潭周围稀疏地长着几棵半死不活的歪脖子树,树皮干裂得如同老人的皮肤,仅存的几片叶子也呈现出病态的枯黄,仿佛随时会彻底失去生机。
更让人感到诡异和不适的是,在浑浊的水潭边上,散乱地堆积着不少动物的骸骨。有羚羊的头骨,也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型沙漠生物的骨架。
这些骸骨大多不完整,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风干的皮肉组织,但那些皮肉并非正常的干枯色泽,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沉的红褐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
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混合着甜香与腐朽的怪味,此刻变得清晰了一些,源头似乎就是来自这些诡异的骸骨和那潭死气沉沉的浑浊潭水。
整个地方弥漫着一种死亡、腐败和人工处理过的混合气息,与“绿洲”本该代表的生机勃勃格格不入。
而在其中一棵最大的歪脖子树下,似乎有一个人形的物体靠坐在那里,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由于距离尚远,加上夜色朦胧,一时之间难以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有人?”星有野压低了声音,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个方向。
波风水门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那个模糊的轮廓,以及周围的环境:“不确定……感觉不到查克拉波动,也没有生命气息。小心点,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可能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