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荡很了解他的狗,果然,一说出去吃好吃的,摇着尾巴就屁颠屁颠的跑出来了。
林荡给他穿上雨衣和雨鞋,套上项圈,把绳子的另一端递给她牵着。
“我去拿手机,你等会儿。”
盛风“哦”了一声接过狗绳。
然后低头看浪浪,晃了下绳子,咧开了嘴。
她一直想遛林荡的狗,愿望实现了。
林荡从房间出来,把门带上,两人都穿着睡衣,各自撑着一把伞在路灯下走着。
街道没有人,只有雨打梧桐叶的声响和不知名的虫鸣。
林荡把她带到附近的一家餐馆,面积不大,几十平米,装修老旧,店里只有老两口在忙。
“荡荡来了。”老人家皱纹满脸,笑容慈祥,跟他十分熟稔了。
林荡跟对方介绍了盛风,“孙爷爷,这是新搬来的邻居,叫盛风,给我们来一碗烩面,还有两只鸡腿。”
盛风礼貌地朝老人家点点头。
孙爷爷夸了句,“这姑娘真漂亮哎,等着哈,十分钟就好。”
爷爷应声后就笑着钻进后厨。
盛风从小被很多人夸过样貌,这次是最纯粹和舒服的。
“孙爷爷这家店开了几十年了,老两口为了多赚钱,就轮流休息,二十四小时营业,小时候我爸妈忙起来不能回家做饭,我就来这吃面。”
林荡坐她对面,“这家味道挺不错的,别总吃泡面,那不是好东西。”
盛风看着吐着大舌头的浪浪,到嘴边的“你管我”,不自觉的变成了声,“嗯,好啊。”
面端上来,她吃了一大口,暖流钻进胃里的时候,热得她骨头都是软的。
林荡把一只鸡腿放她碗里,另一只鸡腿扔给早就流口水的浪浪。
浪浪一口咬住。
盛风叼着面条看林荡,他双腿敞开,朝前略微倾身,线条流畅的手臂淡青色血管脉络清晰,松散的搭在膝盖上,一只修长好看的握住手机,另一只手正用纸巾给浪浪擦口水。
侧脸好看极了。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生迷恋林荡了。
不止有副极好的皮相,腿长窄腰,还有个好脑子。
十六七岁的林荡满身耀眼的光芒,会万众瞩目,是天之骄子。
少年恣意而谦卑、狂妄而温柔、嘴坏却善良。
好像再怎么矛盾的词用在他身上都融洽时宜。
盛风略微低垂眼眸,大口大口的吃着面。
或许是这场湿润的雨,是这碗面味道太好,又或许是这只吃鸡腿的狗太可爱,又或许是她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头一次感受到了松弛……
盛风觉得,这场雨来得恰逢其时。
“林荡。”
盛风忽然喊他。
“嗯?”林荡偏头。
外边雨声淅淅沥沥,蝉鸣阵阵,盛夏好像永远都在。
“你马上就要竞赛了吧,祝你好运,取得一个好成绩,最好拿第一名,碾压全场。”
林荡闻言眉眼微挑,眼下的痣潋滟夺目,跟钩子一样吸引着她,“借你吉言,邻居妹妹。”
又不正经。
“别叫我邻居妹妹。”盛风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叫邻居姐姐。”
林荡笑得肩膀都抖了。
小卖部斜对门就是老面馆,阳台上路灯透过盖顶的梧桐树叶斑驳的落下来,雨打在枝叶的滴答声和偶尔响起的蝉鸣交织。
江明彦放下手中的课本起身去拉窗帘,站在二楼不经意间看到对面的情景,抬手揉了下眼。
那是荡哥和……盛风?
面馆暖黄色的灯光笼在两人清瘦的肩膀上。
一人散漫恣意,一人清冷慵懒。
浪浪兴奋地咬着一只大鸡腿,口水没出息的滴滴答答,不停摇晃地尾巴时不时扫过女孩纤细的腿弯。
盛风腾出一只手摸它的尾巴,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吃面,谈话时,专注的看向对面的少年。
而他荡哥身子前倾,拿着纸巾的手正给狗擦水晶吊坠。
唇瓣张合,他也在笑。
但具体在说些什么,听不见。
江明彦转身看了眼正把腿搭在桌子上,作业推到一边,躺在椅子上打游戏的江明煦,说,“荡哥和盛风在老面馆吃饭,看样子关系缓和不少,你以后不要跟她过不去了,让荡哥难做。”
江明煦隐约听到他哥在说话,摘掉耳机,眼睛还紧盯着屏幕,手指操作很快,“哥,你刚说什么?”
“荡哥和盛风在吃饭。”他看窗外,“对面老面馆。”
“别逗了,他俩什么时候好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再说了,咱们可是最好的哥们儿,荡哥明知道我和盛风闹得不痛快,才不会跟她走那么近呢。”
江明彦把窗帘拉上,“你爱信不信。”
江明煦抽空看他一眼,江明彦不大像是开玩笑,他穿上拖鞋,正要起身去阳台看看。
一阵咚咚作响上楼梯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吼从楼下传来:
“你俩房间的灯怎么还亮着!江明煦你是不是在玩游戏?”
江明煦“卧槽”了声,立刻把手机关机,塞进墙上的手机置物袋,又连滚带爬地跑回来,拖鞋早已无影无踪,一脚踩在楼梯,直接一步回到了上铺躺好。
而江明彦也关上了灯,摸黑朝床边走。
两人刚躺下,房门就被从外边打开了。
江明煦抱着被子揉眼睛装困,“妈,怎么回事啊,我刚才都睡着了。”
文晴看两个人都躺床上,怒火消散一半,但伸手摸了摸墙壁的置物袋,两只手机都在,只是其中一个温度烫手,怒火又噌得窜起来。
“江明煦,你要是再偷偷玩手机,老娘的拖鞋就会在你的屁股上!”
江明煦顿时讪讪,往被子里躲,“妈,我再也不敢了。”
“明早上你还有训练,明彦还有你,晚上别看书了,都早点睡!”
江明彦和江明煦应声后,文晴把房门带上。
听着脚步声走远,江明煦才吐了口气。
兄弟俩打小儿都住一个房间的上下铺。
上铺的江明煦翻了个身,床铺跟着晃动,他怎么都睡不着。
“哥,你觉得我真的错了吗,你摸着良心好好说。”
底下传过来声音,“错了。”
“是不是她是学霸,总考第一名,而我是学渣,你才这么说的。”
“她考第一名,你错了,就算她考倒数第一,也是你错了。”
江明彦嗓音温淡。
“不是。”江明煦趴在床边围栏上往下看。
江明彦的睡姿很规整,双手放在胸前,已经闭上眼睛。
“哥,我发现你怎么总向着高幸啊,我跟她同桌期间有什么矛盾,你二话不说就让我向她道歉,哪有这样的,你该不会对高幸……”
江明煦说到这里话头忽然止住。
江明彦呼吸屏住,心在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忽而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