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对高幸有学霸崇拜症吧?”江明煦蹬开被子,吊儿郎当的继续,“就是学霸说什么你都觉得对,做什么你都觉得有道理的那种病。”
江明彦紧抿的唇微松。
没回答他的话。
江明煦将自己四肢摊开。
室内静谧,吱呀转头的风扇声和钟表走动声清晰。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江明彦的回答,他又往下探头。
“哥?”
回答他的是清浅平稳的呼吸声。
“哥,你睡着了?”江明煦从床头置物架上拿起一个乐高扔他。
江明彦睁开眼睛,把乐高放在床头柜上,淡淡回他,“困了,睡觉。”
江明煦“哦”了一声,屈起一条腿,双手随意地交叠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仰卧躺着。
秒针依旧在走。
江明煦闭上眼睛,可能是刚才提到小蘑菇小土豆了,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晚上放学的那一幕。
她长得不高,才到他胸口的位置,看起来又瘦又弱的,在遮雨棚避个雨都能被别人撞到外面去,明明扶她肩膀的时候没用力气,却感觉她那小胳膊小腿的,一碰就能折了似的。
这么瘦弱的小蘑菇小土豆,他要是跟人斤斤计较,确实没什么男子气概。
江明煦又翻了个身,指尖不由得摩挲了下。
快睡着的时候自己还在瞎琢磨,她的营养真听话啊,估计是全都到脑子里去了,才会长不高。
——
林荡去参加竞赛的这一天,盛风左边空荡荡的,她还有些不大习惯。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还挺无聊。
可等到他考完试回来,那一副“题太简单,我太强悍”散漫的姿态,她拳头又捏紧了。
“荡哥,这次考得怎么样?有把握进省前三吗?”
江明煦递给他一瓶他常喝的葡萄汁。
林荡从盛风身后经过时眼皮微垂,她正在做数学卷子,比之前进步很多,起码空的地方都写上答案了。
虽然正确率不高。
边拧开瓶盖,边回到座位上,他人往椅子上一靠,“就那样吧。”
江明煦看他这状态,就知道竞赛稳了,“晚上咱们吃烧烤庆祝一下?”
林荡漫不经意的“嗯”了一声,偏头看盛风,“一起?”
闻言江明煦嘴唇动了动,最后没吱声,也看盛风。
盛风正在写题,以为他在跟别人说话,直到冷白的指骨在她桌面敲了两下,她茫然地看过去,才知道这句“一起?”是跟她说的。
只是——
盛风余光扫过神色不大自然的江明煦,迟疑几秒后,摇头婉拒了。
“你们去吃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要是跟林荡,还有狗一起,她可能会答应。
但江明煦在,她还是不在场的好。
听到这话,江明煦转身不冷不热的落了句,“爱去不去,谁稀罕。”
他看高幸,别扭地问了嘴,“高幸,你去吗?”
高幸纠结了会儿摇头,“我不能去,晚上我也有事。”
“你们是真都有事,还是有我在,我扫你们的兴了?”
一种难言的情绪憋在他胸口,“那我不去行了吧,你俩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幸解释,“我是真有事。”
“管你有事没事,不去拉倒。”江明煦脸皮挂不住,扭身跟林荡说,“人家根本就没把咱们当朋友,是咱们不识趣,吃烧烤这种事,没别人更好。”故意欠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没别人,更、自、在。”
盛风看他一眼。
她跟江明煦天生八字不合,验证完毕。
林荡径直看她,“真有事,还是不想去?”
视线交汇。
他问得相当直白。
盛风慢了半拍的思考这个问题。
有事也是真有事,前天晚上就约好了跟Zain视频,他说他养了一只狗,也是一只萨摩耶,想给她炫耀一下他的狗,不好放他鸽子,可不想去也是不想去,她跟江明煦说不定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怪丢人现眼。
心里衡量一番后,她也直白的说,“两者都有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林荡虽然平静得过分,但似乎有点不高兴。
“哦,随你。”语气也挺冷淡。
林荡枕在右手臂上,背对着她趴在桌子上补觉。
盛风看着他的后脑勺,握住签字笔的手蜷缩了下,到底没开口。
晚上放学,盛风是班里最后一个走的,林荡和江明彦他们去了烧烤摊。
高幸有事,也提前走了。
盛风收拾好东西,骑车回家,到小卖部的时候看到江明煦和江明彦都在。
他们没去吃烧烤啊。
江明煦的包单肩挎着,隐约听到他们上楼时说:
“荡哥心情不好?到半路说不吃了,他考试不是考得挺好吗?”
江明彦摇头,“不知道,他说回家有事,可能是真有事吧。”
盛风收回视线,在店里转了圈,没看到浪浪。
她问小卖部的老板娘,“老板,店里经常来的那只白色萨摩耶呢?”
“刚被它主人牵走了。”
文姨正在结账,抽空回了句。
盛风拎着塑料袋从店里出来,不小心撞到路人,快速说了声对不起,追出去两步,看到正前方推车往单元去的林荡,而浪浪在后边慢吞吞的跟。
林荡推着车,另一只手划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低垂的眉眼。
点开一个建筑物头像的微信,上次聊天,还停留在她的转账页面上。
“你说这人,怎么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
像是自言自语。
浪浪还以为是叫他的,颠颠的跑过去,结果狗主人收起手机,看都没看它一眼。
林荡慢吞吞地推着车,脑海里似想着什么事。
走到单元门时,他朝前不经意的扫了眼,一辆破旧的黑色面包车停在单元楼前,没有开灯,也没有打火,在路中央。
驾驶座落下的窗户上,搭着一只夹着烟的手。
林荡从后视镜看到了那人半张侧脸,一道长疤。
他陡然停下脚步,眸光闪动,心脏在这一瞬间跳得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