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风目光凉凉的,“你要是喜欢林荡,就大大方方的追,搞这些小动作只会弄伤他,上次他的腿摔成那样,有你一半责任。”
“我没让袁云越他们故意撞林荡啊,是他们自己……”
说着她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嘴巴。
姜少婷自己不小心承认了。
“不管你有没有让他们故意撞人,但结果就是那样了。”盛风提醒她,“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很卑劣。”
“我用不着你来说教!”姜少婷哼了一声。
盛风没搭理她,继续看着台上。
反而是姜少婷自己很紧张地捏着裙角,还找她搭话,“那林荡,他是不是也知道这些了……”
那忐忑的样子不像是装的,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林荡。
盛风开口,“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我确定,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不会去找你对峙。”
“你什么意思?”
“很明显,他不喜欢你。”
话很是自然的从她嘴里脱口而出,连盛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就是如此啊。
他不喜欢对方,就不会给对方任何幻想。
比如那么多人给他送水,但他只喝自己带的。
比如周雪柔送他礼物,他也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他的家庭教养注定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可以助人为乐,但绝不牵扯不清。
姜少婷却觉得盛风是在羞辱她,“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他只喜欢你,才会对你这么特别对吗!”
盛风还在恍惚,姜少婷眼眶已经红了,“那我告诉你,盛风,你不配得到林荡的喜欢!”
盛风微微皱眉,看她。
姜少婷眼里泛着红血丝,“那天你们在医务室说得话我都听见了!”她担心林荡的伤口,偷偷跟过去的,就躲在医务室的窗户下面,他们在说话,都没有看到她,“还有,刚才在剧场外,你对他做的事,我也看见了!”
“既然你不喜欢林荡,那你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啊,你凭什么这么吊着他!你知不知道这样才是真的在伤害他?!”
姜少婷质问的表情,让盛风一时间怔然。
外人都这么想,那林荡呢,他是不是也这么想?
觉得她是个渣女,觉得她反复无常,故意吊着他?
所以昨天晚上他的表情很奇怪,眼睛里总有种淡淡的哀伤。
盛风脑袋一时间很乱、很乱。
但乱成毛线的想法里,其中一个异军突起。
——她配得上林荡的喜欢。
她没有故意吊着他,只是……不敢明确自己的心意。
她怕受到伤害,怕变得像盛唐一样歇斯底里。
可是他和周卿年不一样啊。
盛风清楚的认识到。
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那她呢,怎么变得像周卿年一样了?
盛风摇了摇头,她不想成为周卿年那样的人,她不想伤害林荡。
她要为自己的心动买单。
“谢谢你骂醒我。”
盛风忽然感激地握住她的手。
姜少婷马上站起身,用力把她的手甩开,“你特么疯了吧……”
这次盛风朝她真诚一笑,“但是有一点说错了,我不是在吊着他,我是追他。”
姜少婷懵逼。
“为了表达感谢,提醒你一句。”盛风的视线落在她精致的美甲上,“弹钢琴做美甲,无异于自找死路,你今后要是还想弹钢琴,就把美甲卸掉吧。”
马上就轮到盛风上场了,她拎起裙摆,从姜少婷身侧擦过,去候场区。
姜少婷还在原地发呆,这女人有毛病吧……
欣赏自己的美甲,在光下布灵布灵的,多好看啊,盛风就是嫉妒她。
替她接水回来的姜母把水递给她,“少喝点,待会儿就要上台了。”
姜少婷正喝着水,这时台上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吓得她嘴里的水弄到了礼服裙上,浸湿一片。
而原本演奏的女孩,捂住流血的手,正尖叫哭泣着。
紧接着是老师斥责的声音:
“弹这么快的曲子弄指甲,指甲稍不留神就会卡在琴键缝隙里,你们这不是找死吗!”
顾不上过多指责,立刻带着那名选手去看医生。
登时,姜少婷后背的冷汗都要窜出来了。
其他偷偷做了美甲的女孩也都慌了神。
现场传出一阵找指甲刀的声音……
——
比赛持续将近一下午,下午五点才结束。
有人欢喜有人愁,周帆只拿到了初中组的第四名,铜牌都没够上。
从剧场出来后就扑进张青婉的怀里,吧哒吧哒的掉眼泪求安慰。
周卿年摸了摸周帆的脑袋,正安慰着女儿,余光瞧见走出来的盛风,过去询问。
“粥粥,你比得怎么样?”
盛风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摩挲着里面奖牌,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比得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初中组和高中组是分开比的,周卿年陪周帆入场,没能看到盛风的比赛。
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地停在剧场门口。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驾驶位下来,把车门恭敬地拉开。
一只漆面黑色高跟鞋先落地,紧接着,是女人那张精致明艳的脸。
女人气场强大,周围不少学生家长都看过去。
盛风已经好久没见过盛唐了,还没认出她来,张青婉就已经如临大敌般的,顾不上安慰考得不好的女儿,迅速过去紧紧挽住了周卿年的臂弯,生怕他被抢走一样。
盛唐透过黑色墨镜的眼眸淡淡扫过去,略有些意外几人聚在一起,但很快平静无波。
拢了拢黑纹白底的披肩,她站在车边没动,看向盛风。
“粥粥,过来。”
直到她嗓音温淡的说了这句话,盛风才认出这是她妈盛唐。
而周卿年落向盛唐身上的目光逐渐幽深而复杂。
盛唐在海市某上市公司做职业经理人的事,他是知道的,但两人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前妻。
半年不见,她的气质越发凛冽,越发令人不敢直视。
盛风走过去,低声喊了声“妈”。
盛唐的视线在她和周卿年一家人身上打转,略有些讽刺的问,“怎么,想你这个不要脸的爹了?”
不等盛风开口,她嗤了声,“我从来没限制过你跟他见面,但就算想见面,也不用瞒着我偷偷来海市。”
周卿年皱眉,“你连粥粥来参加比赛都不知道?”
盛唐余光掠他,“我和我女儿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继而看了眼盛风,“钢琴比赛?”那天盛风跟她争执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打量她这一身,“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再也不参加比赛,再也不弹钢琴了吗。”
盛风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已经习惯盛唐这么咄咄逼人,也只是“哦”了一声说,“我改变主意了。”
盛唐指尖摘掉墨镜,露出的那双眼眸冷淡又犀利,“看来把你扔到桐市是正确的决定,你就是过得太舒坦,不知道我曾经为你提供了什么样的教育环境,现知道国内知道竞争多激烈了吧。”
她自顾自地下了定论,“也不晚,就是又浪费一年时间而已。”
盛风扯了扯唇,“我不觉得是浪费啊。”很小的声音,“我在桐市很开心。”
但盛唐没有听见,她伸出手,秘书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她掌心。
盛唐两根手指拎着文件,递到她眼前,“这个。”余光掠了眼周卿年,“是他给你的?”
这是盛风邮寄给她的合同。
盛风刚点头,盛唐就把合同甩在了周卿年的脸上。
“唰”的一声,合同在天上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