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把火还是烧到了谢家。
“母后言重了。”
谢欢颜想到爹的那满头白发,想到他的殷殷嘱咐:“谢家人忠心耿耿,怎么会谋反?”
你说季池晏就说季池晏,扯她谢家做什么?
“母后太小题大做了,不过是杀了几个奴才…”
她目光触及到柔妃的尸体时,微微一顿后,装作没看见,缓缓挪开。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季池晏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谢欢颜,嘴唇微抿,明明,明明就算她不来,就算他死了。
他们也只是重新来过而已。
可谢欢颜还是来了,所以…谢欢颜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喜欢他么?
如果不是季池晏困在谢欢颜的身体中,他早就送老妖婆归西,将她剁成肉泥。
做一做这么多年,他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
做皇帝时,要万分小心用心筹谋,担心失败的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可话又说回来,他现在是谢欢颜,他怕个毛啊!
就算失手了,他抹脖子就行了。
“陛下。”
太后丝毫不将季池晏的目光放在心里:“这样当着哀家的面就敢拔刀杀人的嫔妃,想必谢家也是狼子野心,断不能留了他们的性命!”
谢欢颜挡在季池晏面前分毫不让。
笑话,太后若是说,想要嘎了季池晏,她绝对让开,大吼一声:您随意,我看戏!
但动谢家,就不行。
“母后是不是言重了,谢淑妃就是一个小女孩儿,她能杀的了谁?”
谢欢颜目光与太后目光相撞:“母后若是害怕,日后就不让谢淑妃来请安了,至于谢家,既然柔妃给谢淑妃下毒。”
“那便应该先问罪林家才是,居然如此狼子野心,任由家中女眷带着毒药进宫侍奉君王,难不成,林家是要谋权篡位么!”
“难不成,林家是要造反吗!”
“陛下!”
太后一拍桌子,目光狠辣地看着谢欢颜:“你这是要与哀家作对,护定谢淑妃了!”
“没错!”
谢欢颜挺胸抬头站在季池晏面前,与太后分庭抗议:“朕,护定他了!”
季池晏嘴唇微抿,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面前,说要护着他。
尽管他并不需要。
他悄悄拽了拽谢欢颜的衣服,反正他死了,还能重置。
“呵~”
太后突然笑了一声,重新端起茶盏:“陛下,难不成你还以为哀家非你不可了?”
说着给周围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后,就自顾自地开始喝茶。
季池晏见状,赶紧用力拉了拉谢欢颜的衣服。
他死了不要紧,反正还能活。
要是谢欢颜死了,他们重置不了,活不过来了怎么办?
“你先走,别管我。”
他赶紧小声对谢欢颜道:“我一会给你杀出一条出路,你快走。”
谢欢颜心里有些后悔,她怎么走?
她连个武器都没有,她靠两条腿跑回养心殿么?
“你在这,我能去哪?”
谢欢颜看着季池晏,万一季池晏没死,她先死了怎么办?
有让她走的功夫,还倒是不如季池晏直接抹脖子!
可这话听到季池晏耳中却变了味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他耳朵有点红,眼里都是恨铁不成钢:“算了,我反正能保护你。”
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说什么?刚刚不就说这个呢么?怎么又不能说了?
季池晏说什么呢?
谢欢颜见季池晏不想死,她收回目光,看着周围渐渐逼近的侍卫,咽了咽口水:“母后,儿子不是来和母后吵架的。”
算了,季池晏不想死,那她就想办法自救。
“儿子是来同您说,这虎符,到底还是在谢家,总要让谢家人看见谢淑妃好好的,才能交出来。”
她看着太后停下来的动作:“不知道母后可否看在虎符的面上,将今天的事轻轻揭过?”
太后闻言意外地看了眼谢欢颜,又看了眼被她护在身后的季池晏。
“陛下倒当真对谢淑妃情深似海啊。”
“哀家倒是能将这件事揭过,不过陛下。”
她将茶杯放了回去:“一块虎符,可不能用两次。”
成了。
谢欢颜松了口气,早知道季池晏没事,她都不带来的。
“不过,今晚之前,哀家就要看见这虎符。再一再二不再三,再见不到虎符…”
“母后放心。”
谢欢颜拉着季池晏往外走:“今晚之前,虎符绝对双手奉上。”
季池晏感受到手上的凉意,目光落在谢欢颜的身上。
“你害怕了?”
走出寿康宫,季池晏才开口。
“怎么可能,我在边关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害怕。”
谢欢颜嘴硬道。
“哼,还说不怕,之前还朕啊朕的。”
季池晏嘲讽她:“一听太后要把你杀了,立刻就儿子母后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缓兵之计,我总不能对太后说,您请,随意杀,我不怕,大不了重头再来?”
谢欢颜白了他一眼:“听说你出事,我就连忙来找你,你不感激就算了,你居然还这么嘲讽我。”
“你真要给太后虎符?”
“不给。”
谢欢颜一边扶着季池晏往养心殿走,一边小声道:“你一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太后不会留你这条命的,不。”
她顿了顿:“也许都不会留咱俩过夜,她只不过是怕我们两个死在寿康宫,对她名声不好。”
谢欢颜叹了口气:“你是找到下毒的人了,我还没找到陷害谢家的人。”
“怕什么?等回去,我们先下手为强!”
季池晏目光冷厉地看着前方:“我做皇帝时,畏首畏尾,总担心不能一举拿下太后和荣王,到时候打草惊蛇,不好收场。”
“可现在我怕什么,我是你,我是谢淑妃,就算我死了,我们还能重置。”
“一会,我请你看一场戏。”
谢欢颜白了季池晏一眼:“你可拉倒吧,你昨天还说要给我看一场太后亲手杀狗的好戏。”
“结果咱俩差点被太后当做狗给杀了。”
“哼,你等着瞧吧。”
季池晏成竹在胸:“这次,我带看一场,你这一生,都看不到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