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寝院一片残垣断壁,应不染的两个同僚赶到时,不由双双两眼一黑。
“应师姐!”其中一人惨叫。
这让他怎么和院长交代啊!
应不染内心毫无波澜,不等人出来,还要再劈一剑。
一个同僚都闪到她正对面了,试图用自己的安危打动对方:“师姐,师姐给我个面子!”
应不染不为所动,长剑的巨大虚影还是尽职尽责落下,掀起巨大沙尘。
同僚无法,只得先行保全自己。
“放肆!”
厉喝自废墟中传出,虚影被击碎,管家飞到空中,和应不染对峙。
见到来人,管家心中一惊,不知道是怎么惹到这个煞星了。
他常驻拥星学宫,自然认识应不染,上上届剑院院首,学宫首席。
也知道她右手被废,离开学宫不知所踪数十年。
也不知道学宫是从哪里找到她的。
观其修为,想来还是元婴期,毫无长进,说不定还倒退了。
不过,应不染的元婴期和其他人元婴期不一样。
管家心知肚明自己打不过应不染,于是软和了态度,温声问:“不知应指导前来所为何事?”
“寻仇。”应不染直接说,“把华珏叫出来。”
心思急转,管家大概知道应不染可能是为那小丫头来的了,心中不禁懊恼:之前调查其身份的人,难道就没有查到那丫头和应不染的关系吗?
“敢问应指导寻的是什么仇?”
应不染却不耐烦多说,剑指管家眉心:“不交,就死。”
这下管家脸上也不好看了,干脆也不装了,冷哼:“老夫在拥星学宫数十年,还没见过你这种无理之人——”
话音未落,他被一道剑气击中,飞出老远。
应不染垂眸下望,精准在躲藏在废墟之中,两股战战的华珏,伸手虚空一握,华珏顿觉脖子一紧,喘不上气。
“放开我……我可是……”华珏边翻白眼边断断续续说。
应不染充耳不闻,管他什么华家李家,拳头大的才是赢家!
她酒瘾上来了,当场灌了一葫芦酒,烈酒入喉,灼心烧肺,令她杀意更盛。
“完了完了,这是魔怔了啊!你快去叫院长和岳大夫,这里我看着!”
同僚擦擦头上冷汗。催促另一个同行人,自己硬着头皮飞身上前。
“师姐,有话好好说啊,打打杀杀的影响多不好!”
一边说,他一边施法,耗费八成灵力才把华家的小少爷救下来。
华家那位老祖宗什么德行!要是少主死在学宫,那不跟疯狗一样要打要杀?到时候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应不染不语,手掐剑诀,长剑铮鸣,无形的威压沉沉压在众人心头。
骨头被压得劈啪作响,同僚感受着越来越弯的膝盖,死命抱紧华珏,欲哭无泪。
“别啊师姐,看在我和你同届的份上,有话好好说行吗?”
他好歹也是那届的前十毕业的,怎么就和第一这么大差距呢?
天才和天才也是不一样的。
应不染剑指轻巧上抬,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华珏还是不由自主地飞向半空。
“今日,断你一臂。”
寒光一闪,血花四溅,只听华珏发出凄厉惨叫。
这还未结束。
剑院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待华珏升到高空,应不染收回灵力,任由对方自由下落。
同僚本想扑上去接住,还没行动,前方的地面就多了一道纵深的剑痕,差一点就给他拦腰斩断了。
一声厉喝飞快由远及近:“逆徒!”
带着怒气的剑意震荡开来,空中出现道道水波似的纹路,随之而来的,是水蓝色的剑气。
那剑气不带杀意,却也异常锋锐迅速,肉眼几乎捕捉不到。
应不染只来得护住要害,下一秒剑气就到了,重重打在肚子上。
她被逼退十里,偏头吐出一口血。
同僚看见来人,没有露出“得救了”的表情,反而一脸便秘样。
来的怎么是这老东西!
陈剑使踏空而至,身后跟着华珏的管家。
后者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废墟里生死不知的少主,顿时目眦欲裂:“少主!”
而前者看见现场的惨状之后也大为光火,反拿着剑身,就要用剑柄去抽应不染的脸。
“身为指导欺凌学子,你将学宫规矩置于何地!”
那只手高高扬起,剑柄落下时发出破空声,应不染瞳孔紧缩,表情抽搐的同时,废了的右手不禁剧烈颤抖。
“不许打我师姐!”小孩子的清脆声音响起。
一枚铜板飞过来,表面发出暗红色光芒,替应不染挡下这一击。
只听一声沉闷如钟声的“当——”,刹那间红光大盛,铜钱里传出杂乱的絮语,听者无一不觉得神思混乱。
“坏人!”
一个嫩黄色的小小身影挡在应不染前面,手持一块石头,用力挥向陈剑使。
咚的一声,正中眉心。
这种扰乱心神的声音只刚开始让陈剑使猝不及防,他很快便从中抽离,眉心的疼痛让他不禁黑脸。
他抬起手,还是握着剑柄,准备教训一下目无尊长的小辈。
应不染眼神一厉,指挥飞剑刺向对方手腕,同时把小师妹抱进怀中。
陈剑使虽然躲过了飞剑,没有刺中手腕,但飞剑撞到了他手里的剑,顿时令他半条手臂都在发麻。
他面色一沉,心中的不甘犹如滔天洪水。
就算应不染右手被废,可若真对上了,他依旧讨不了好。
这些天才,真是该死!
季昭收回铜板,抬头一看他的表情,以为他还要打师姐,于是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老登,你再敢打我师姐,我让我师尊揍死你!”
在扶玉山这些日子,她也开始有了骄纵的小脾气。
应不染听后狠狠皱眉,给小废物翻了个面,质问:“你跟谁学的骂人?”
“哎呦真热闹!”谢怜竹摇着扇子加入战局。
值得怀疑的人选出现了!
应不染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他。
“看我干嘛,我这些日子可没惹你!”谢怜竹默默离远了些。
季昭叉腰骄傲地反问:“骂人还要学吗?”
她很聪明的,自学成才!
谢怜竹一听算是明白了,合着是怀疑他教坏小孩呗!
他无语的同时又带点心虚,悻悻转头回到正题:“对不住啊,应指导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哈,是暴躁了点。”
先贬低一番,随后话锋一转:“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呐!”
谢怜竹做出一脸心痛的表情,拉过季昭:“你看看,我们家小孩伤成什么样了!”
他指着小师妹脸上的淤青,和裹着纱布的手臂,流下虚伪的泪水。
“我们心里苦啊!无处申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