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玼提起裙摆跟上陈林的脚步,陈林越走越远,甚至有些远离后院了。
延绵的竹林中一座小小的亭子中早已备好茶水,陈林今日果然有备而来。
为了保持自己的风度,陈林一直离柳玼三步远。待柳玼坐下后,陈林才坐到柳玼对面,并且为其斟上茶水。
“这是我带来的好茶,您尝尝。”
柳玼端起茶盏,鼻尖轻嗅确实是好茶。
“确实好茶,陈公子费心了。”,柳玼没有喝,随手放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今京城之中,多少人家都仰慕乡主,我自然也不能免俗。”,陈林笑看着柳玼,分明是与陈肃相似的眼眸,却让柳玼看的背脊发凉。
“英国公家大业大,陈公子是不是高看我了?”,柳玼微微侧过头,冬临一直站在不远处,十七也隐蔽在竹林之中,不然柳玼也不会孤身跟着陈林到这儿来。
“乡主不论样貌还是人品,在京城之中当属翘楚。我不过是个庶子,若能得乡主青睐那都是高攀的。”
柳玼嘴角含笑,陈林当真是比裴辅能屈能伸许多。分明此前在外头如此贬低柳玼,到了今日也能把柳玼夸出花来,甚至将自己放在如此低位。
见柳玼在笑,陈林只当自己夸到柳玼心里去了。
“不过乡主如此善良,总会遭小人惦记,在下为乡主担忧啊。”,陈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似乎很是懊恼,“我如今无权无势,不过沾了点英国公府的光。若我能有些许能力,定将乡主身边的奸佞铲除。”
陈林没头没脑的话让柳玼听得稀里糊涂,京城里的人虽然各怀鬼胎,可到底柳玼是女子,也不至于身边还有奸佞了。
柳玼狐疑地看向陈林,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陈林压低了声音,“乡主可知世子尚未定亲,此次奏折之中世子对你大肆褒奖,可是惹得英国公夫人很是不满。”
“你的意思是世子爷看上我了?”,柳玼知道陈肃在奏折上大肆说她的好处,必然是商鹤鸣的意思。
陈林这么说要么是齐明巧在他面前说什么了,要么就是在这儿挑拨柳玼与齐明巧。
不论是何缘故,柳玼都想看看陈林究竟想做什么。
“世子爷的意思我哪里敢揣测,不过我侍候在夫人身侧,她的心思我是知道的。”,陈林看见不远处一抹身影正急匆匆地往这儿赶来,也猜出来是何沅他们请了陈佳来。
“齐明巧什么心思?”,以柳玼曾经对齐明巧的了解,她喜欢陈肃至深,自然不会看着别的女人靠近陈肃。
陈肃此番行径,齐明巧吃醋是必然的,给柳玼多加一份罪责也是必然的。
“齐家即使连连落败,到底还是皇亲国戚,只要贵妃不倒,齐家还会有翻身之时。”,陈林顿了顿,“世子此番行径夫人十分不满,夫人不舍对付世子,对付乡主您可是不留余力的。”
“所以呢?”
“何家主兵,乡主主财,于太子而言,足以撑起他的一半筹谋。夫人要对付你,齐家自然不会阻止,甚至还会添上一把火。若是乡主愿意做我的引路人,我可以替乡主…”,陈林嘴角微勾,眼里满是杀意,“扫平障碍…”
“我不过是个皇商之女,得了一个封号,哪里需要谁替我扫平什么障碍,陈公子怕是看错我了。”
“齐家对何家如今虎视眈眈,对乡主你也是恨之入骨。齐陈两家已有姻亲,日后必然是站一起的,可若是何陈两家也有姻亲呢?”
与英国公替陈佳与商鹤鸣求亲一样,陈林这是想用姻亲来拉扯几家的关系。
可英国公出嫁的是嫡女,陈林不过一个庶子罢了。
“陈公子言之有理,那世子岂不是我最好的抉择?”
柳玼的话一落,陈林的脸色果然一变。庶子的身份限制陈林太多,即使他能再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在当人因庶子的身份舍弃他时,他的表情还是会出现裂痕。
“不论嫡庶,婚姻之事都由一家主母过问。乡主怕是不能如愿吧。”
“好你个陈林!你竟然敢叨扰乡主!”,陈佳一路走的气喘吁吁,她听说陈林将柳玼困住就火急火燎来了。
陈林面色如常静静地看着陈佳,陈佳仗着自己是嫡幼女从来对他都是大呼小叫的,算起来他也是陈佳的哥哥。
可是这么多年在陈家生存下来,陈林对此早已没有过多的感觉,陈林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神色,冲着柳玼说道,“今日之事我并非玩笑,乡主可思量一番。”
陈林从出现开始一直维持着他翩翩公子的样子,不论是何沅羞辱还是陈佳的对他大呼小叫,唯有一次的破绽就是柳玼称陈肃才是上佳人选时。
柳玼看着离去的陈林的背影,这样的人若是为敌只怕棘手。
“卿卿,你莫理他,他自小就是如此阴郁的性子,又是墙头草。他若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与我说,我同他去吵。”
陈佳本质的性子与何沅差不多,本就是国公小姐,这么多年还有世子爷护着,熟络起来后总是在几人面前肆意做自己的。
“陈公子同我说齐明巧的事,这几日她也过于安静了吧?”
往日里陈佳总会说齐明巧又在院子里怎么气英国公,这些日子也确实不大提了。
“我哥哥不是留任中州了嘛,过几日就要回来复职,回家住几天。她好像在忙着给收拾院子吧。”,只要齐明巧不作妖,陈佳现在也懒得与她吵了。
何汐轻声问道,“世子回来的话,那太子殿下也回来了?”
陈佳点了点头,大概是的吧,本就是一道去的,回来应该也是一道的。
“卿卿被册封本就没有好好庆贺,不如等他们都回来了,我们去狩猎场玩一玩,再去找个地方吃个饭。”,何沅眼睛亮亮的,都快入冬了,再不去狩猎,山头上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佳自然没有意见了,柳玼虽然骑马还是有些害怕,到底也敢尝试。
何汐有些怯生生地问道,“会不会太危险了。”
何沅环住何汐的肩膀,“怕什么!商鹤鸣他是爹爹的学生,骑射不在话下,更何况还有陈肃与何浍,自然摔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