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至看着医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后侧的位置,他也觉得那里有点莫名其妙的瘙痒感。
于是用手轻轻地挠了挠,指尖碰触脑袋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微弱的电流“哔嗞~”的划过。
也就是一瞬间,轻微的感觉。
叶至皱紧眉头,“怎么会有一阵微弱的电流涌动的感觉呢?”
他看向了医生,“怎么会有电呢?”
医生笑笑说:“这很正常吧,这个秋季比我想象的好像还要干燥一些呢。放射出来的摩擦静电倒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你大可不必感到奇怪。”
叶至扭头看向四周,四周白色的墙壁上什么也没有,没有昆虫,没有污点,只是一片令人感到不适的白色。
于是,叶至又将眼神聚拢,随意地打在了医生刚才下意识轻轻挠过的耳后侧的头皮上,那个地方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是青色的头皮还有硬茬茬的黑色发根。不像是叶至所担忧的那般......
“所以更多的是什么呢?”
“更多的?!”医生微微晃动着肥胖的身体,他不解的看向了叶至。
“更多的治疗内容,是什么?”叶至看向医生,“既然我能被关在这里,肯定是想让我治好一些这里的疾病,(他边说边摸了摸头)你说对吧?”叶至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好像他关心的事情自觉医生也应该知道才对。
见医生不说话,叶至干脆问:“那陈冬呢?我的生活里就压根没有那个人吗?”
医生还是没有说话,叶至再次确认,“那韩江雪?蒋警官?他们所有人......哦对了,还有那个王霄?......江天白你总该听说过得对吧?他儿子江佑......难道他们也都不存在吗?”
医生听到了江天白和江佑的时候,眼神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他只是摇头深深的继续叹口气道,“所以,你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家病院做休养吗?”
叶至摇了摇头,“除了高中的那场火灾外......我想应该还有什么迫在眉睫逼不得已的事在等着我吧?”叶至猛地睁开了双目。
他凌冽的眼神刺破了医生惶恐的闪躲。
医生只好无奈的应和,“看来,你很聪明。不过......也挺可惜,你毕竟是疯了。”
叶至咧嘴冷笑,他看向了那个叫陈建国的医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无比清晰的发出了喉咙里那句憋了很久的滚烫的声音:“你知道吗?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点操之过急了。哪个医生会始终腔调一个病人的病情呢?疯子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是疯子了,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不会全然不知吧?”
医生愣住了,他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后,直接挥挥手,让等在门口的院警进来,将叶至押回病房去。
门开了!
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叶至的眼帘里。
王霄那张让人厌恶的脸一并冲到了叶至的面前。
接着,叶至看向了医生,问了句:“他是谁?”
医生冷笑道:“他每日每夜喂你吃药,你竟然连他都忘了?”
王霄恶狠狠的用眼睛挑衅的看着叶至,叶至再次抬目看着王霄的时候,只是看到了他黑黢黢的两个深色的鼻孔。
回到病房的时候,叶至问了句男人,“所以你不叫王霄,那你叫什么?”
“李玉!你看不到我的胸牌吗?疯子!”王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随手狠狠地关上了病房的铁门。
“李玉?!”叶至觉得自己的大脑里一片混沌。
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的叶至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一片混乱。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都变得开始陌生和奇怪了。他怀疑过自己的失眠,怀疑过自己的的确确是穿越到了过去,也怀疑过所有人,可他就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个疯子。
“疯子”这个词是多么的奇怪,当用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你可以为所有的不合理找到一个理所应当的可以接受的借口。
可是,当疯子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又将所有发生过的合理都变成了一个不合理的存在。
病房里有两张床,叶至摸了摸那个耳后侧的地方。那里微微有点刺痛。
一阵厕所的冲水声响起......
房间里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叶至和他对望的瞬间,男人一脸茫然的有点手足无措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忘了我是谁了?”
叶至哈哈一笑,“你不是李伟亮吗?”
“看来你今天到是记得很清楚啊?嗯,看来你今天应该不用吃药了。”说着他望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今天李玉(王霄)送过来的两粒白色药粒。
“这是什么?”叶至狐疑地拿起桌子上的两粒白色的药丸,他仔细的对着青色的灯光看去,那上面有一层莹亮闪烁的粉末。
“应该是帮你能回忆起很多事情的药物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你可别忘了,我也是病人啊。”李伟亮指了指自己的病服深邃一笑。
叶至看了看墙角那里的监控探头,那个白花花的一坨机械的东西,就像是一个令人烦躁不安的蜂窝一般,挂在一隅,好似里面有无数个带着毒针的毒蜂在伺机而动一般,令叶至感到厌恶。
坐在坚硬的床板上,上面能感觉到一层很薄的床垫里面有一根根坚硬的弹簧。那些弹簧在苦苦支撑着虚无的床垫表层,就像是此刻叶至内心里所剩无多的耐心一般,也在勉强支撑着他的情绪和理智。
“所以,我真的是个疯子对吧?”叶至转头看向了李伟亮,他问。
他的语气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苦闷,李伟亮犹豫的呆愣了片刻后,他默默地点点头,紧接着又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
“到底是、还是不是?”叶至有点生气,语气高了八度。
李伟亮就像是突然死机了一样,他的大脑停顿住了。他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门口的地砖,地砖上有一坨奇怪的污渍。
像是水渍又像是一团黑色的污渍的反光。
口水顺着他的嘴角快速地滴落下来,然后他的表情僵硬无比,只是呆呆地看着那里,他没有看向叶至也没有看向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