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总统府的晨光被硝烟染成暗红,蒋介石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零星的火光,昨夜的轰炸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案头摊开的战报上,淞沪防线的伤亡数字刺痛着他的眼睛——仅仅一夜,三个师的兵力锐减,空军更是折损过半,仅存的二十架战机在庞大的日军机群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委座,何部长到了。”侍卫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何应钦快步走进来,军装上还沾着昨夜奔波的尘土,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文件:“委员长,美国方面的援助还在协商,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最关键的,是补充空军力量。”
蒋介石转身,目光落在墙上的航空军校分布图上,杭州笕桥、洛阳分校、广州分校……那些曾经人才济济的地方,如今也因战争的消耗而青黄不接。
“立刻给航空军校发电,让他们把训练周期缩短,三个月内,我要看到新一批能上天作战的学员!”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告诉航校,一切资源优先保障飞行训练,钱不是问题,人,才是关键!”
此时的杭州笕桥中央航空学校,校长周至柔接到电报时,正在检查破损的飞行跑道。
几个地勤人员正费力地填补着弹坑,远处的机库只剩下残垣断壁,被炸毁的教练机残骸还冒着青烟。“三个月?”周至柔摘下军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现在连合格的教官都凑不齐,拿什么训练学员?”
但军令如山,他立刻召集了全校教官开会。会议室里,气氛凝重。老教官陈瑞钿拍着桌子:“老周,你知道缩短训练意味着什么吗?这些学员连最基本的仪表飞行都没掌握,直接上战场就是送死!”
“我当然知道!”周至柔猛地站起,“可你看看外面,每天都有战士在天上牺牲!没有新的飞行员补充,我们拿什么去守南京,拿什么去保国土?”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从今天起,取消所有休假,白天实战演练,晚上理论教学,能多教一点是一点!”
在洛阳分校,彝族飞行员阿木的弟弟阿力,正在操场上接受体能训练。他听说了哥哥山炮营全军覆没的消息,攥着手中的训练手册,指甲几乎要将纸张戳破。“报告教官!”他突然出列,“我申请提前参加飞行训练!”
教官皱着眉头:“你才学了两个月基础课程,现在上飞机,你连襟翼都不会收放!”
“我哥在天上等着我们支援!”阿力的眼睛通红,“我不怕死,我只怕来不及为他报仇,来不及保卫自己的家园!”
与此同时,在广州分校,女学员林夏正在整理飞行服。她是分校里为数不多的女飞行员之一,原本负责后方的运输任务。听到训练加速的消息后,她主动找到校长:“请让我加入战斗序列训练。我们虽然是女子,但同样能驾驶战机保卫祖国!”
航校的训练强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清晨,学员们在刺骨的寒风中跑步,背着沉重的飞行装备绕着机场跑十圈;白天,他们挤在破旧的教室里,听教官们用沙哑的声音讲解空战战术,连吃饭时间都在背诵飞行参数;夜晚,机场的探照灯下,一架架教练机频繁起降,学员们在黑暗中练习盲降,稍有不慎就可能机毁人亡。
蒋介石亲自来到笕桥航校视察。看着跑道上摇摇晃晃起飞的学员战机,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一个学员驾驶的飞机在起飞时突然失控,差点撞上旁边的机库,地勤人员吓得四散奔逃。但蒋介石没有发火,他只是默默走到一架战机前,抚摸着冰冷的机身,对周至柔说:“一定要让他们活着回来,活着保卫这片土地。”
三个月后,新一批学员即将毕业。毕业典礼上,蒋介石看着眼前这些稚嫩却坚毅的面孔,想起了那些牺牲在淞沪战场上的飞行员。“你们是国家的希望,是长空的卫士!”他的声音在机场上空回荡,“虽然训练时间仓促,但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能成为让日寇闻风丧胆的雄鹰!”
阿力戴上飞行徽章,望着天空中盘旋的战机,仿佛看到了哥哥在对他微笑;林夏抚摸着机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更多的学员,握紧了手中的枪,他们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场残酷的空战,但为了身后的祖国和人民,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当第一架满载着新学员的运输机飞往南京时,天空中飘起了细雨。雨水打在舷窗上,模糊了学员们的面容,却浇不灭他们心中燃烧的火焰。在这场与时间赛跑的训练中,他们或许还不够成熟,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在长空之上,书写属于中国空军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