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得问问你嫂子,她愿意见你,才行。”
谢玉泽听闻,满心的期待瞬间落了空,不禁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失望。
他小声嘟囔起来,“哥,你也太不大方了,不过见嫂子一面,还藏着掖着,难不成你是怕她被别人抢走?”
“你还真猜对了。”
这下,谢玉泽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我更得瞧瞧,嫂子到底是怎样的天仙,竟让你这么宝贝。”
“少在这儿胡言乱语,别打扰你嫂子休息。”谢寒清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告,说着便伸手拽住谢玉泽的胳膊,不容分说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谢玉泽哪肯轻易善罢甘休,为了见一眼未来嫂嫂,双脚像是生了根,牢牢钉在原地,任谁劝都没用。
他扯着嗓子嚷嚷:“我就待在这院子门口,等嫂嫂起床!”
谢寒清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周身散发着低气压,冷冷开口:“我数到三。”
“你不许欺负我!不然我就去找嫂嫂告状。以前没人能管得了你,现在嫂嫂来了,我可不怕你!”
谢玉泽仰着脖子,似乎是有靠山。
这话像一记软鞭,抽得谢寒清一时哑口无言,毕竟事实确实如此。
此时,屋内的江梨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
她慵懒地裹上一件衣服,来到窗前,好奇地往外瞧。
谢玉泽气鼓鼓地站在那儿,死活不肯走。
她不禁莞尔,低头笑了笑,随后,她随手拿起一件翠绿色的衣裳,快速穿戴整齐,又用梳子仔细梳理了如瀑的长发,这才袅袅婷婷地迈出房门。
“是谁要见我呀?我这就起床了。”
谢玉泽听到声音,激动地猛地回过头。
刹那间,他仿若被定住了身形,眼前的女子长发如墨,柔顺地垂至腰间,肌肤胜雪,白皙如玉。
一双美目恰似灵动的狐狸眼眸,顾盼间摄人心魄。
身段婀娜窈窕,即便衣物宽松,也难掩那勾人的曲线。
微风拂过,还带来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
这分明就是一个软糯香甜、美得惊心动魄的佳人!
此刻,谢玉泽终于懂了,为何自家哥哥如此神魂颠倒了,连他见了,也难以克制住喜欢。
他按捺不住满心的欢喜,凑到江梨跟前,一张小嘴好似抹了蜜,甜得腻人:“嫂嫂,你可太漂亮啦!怪不得我哥被你拿捏得服服帖帖的。”
江梨脸颊微微泛红,含羞带怯地笑了笑。
低头的瞬间,瞧见谢玉泽脚边静静躺着一个红色香包。
她心生好奇,轻声问道:“你东西是不是掉了?”
谢玉泽这才回过神,忙不迭低头看去,还真是自己的物件。
他急忙俯身从地上捡起香包,小心翼翼地拍去上面的灰尘,宝贝似的说道:“这是表姐送我的,还说只送了我一个人呢,我可得好好收着。”
听到这话,江梨微微一震,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轻声问:“曲秋月送的?”
“是啊。不过要是嫂嫂送的,我肯定更喜欢。”谢玉泽没心没肺地咧着嘴笑道。
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谢寒清可不乐意了,眼神瞬间变得如刀子般锋利,直直朝谢玉泽射过去,仿佛在警告他别乱说话。
这要是江梨真送了,他能急红眼。
谢玉泽被这眼神弄得一头雾水,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捂着嘴偷笑起来:“大哥,你这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嫂嫂到现在都还没给你送香包?”
谁能想到,平日里杀人如麻、冷面无情的修罗哥哥,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变得这般小心翼翼、卑微起来。
江梨也瞬间明白了谢寒清的心思,脸颊微红,低声说道:“我改日给你绣一个,不过我手艺不太好,到时候你可别嫌弃。”
谢寒清闻言,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满是温柔缱绻:“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而且,你绣的香包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
江梨轻轻摩挲着下颚,忍不住喃喃感叹:这兄弟俩,嘴巴一个比一个甜。
只是,此刻她开始担心一件事了。
这曲秋月怎么会无缘无故给谢玉泽送香包?
该不是转移目标,准备在谢玉泽身上打主意了?
她心中越发笃定这个猜测可能性很大。
毕竟如今曲老爷被降职,听从发落,家道中落,曲秋月为了继续过那衣食无忧的日子,肯定会找个高门嫁了。
瞧了眼单纯懵懂的谢玉泽,江梨想起上一世他被小瑶哄得晕头转向的模样,不禁开口提醒:“这香包,通常是女子送给心仪之人,这香包我是不能送给你的,只能送给谢将军,不过你可得小心些,依我看,你最近恐怕要有桃花劫了。”
“桃花劫?”谢玉泽满脸茫然,挠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自己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都待在家里,且家中看管甚严,连花楼的门都没有去过,怎么就会有桃花劫呢?
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嘴里嘟囔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这时,一直沉默的谢寒清冷飕飕地开口:“你嫂嫂算的,一般都很准。她既然这么说,那肯定错不了。所以,你接下来就去军营里,跟着我一起操练,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去军营?”谢玉泽原本正觉得无聊,一听这话,心里竟涌起几分期待。
他一直羡慕大哥谢寒清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的飒爽英姿,虽说自知没那天赋,读书也不擅长,总觉得自己干啥啥不成,但此刻,能去军营的机会摆在眼前,他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好啊,大哥!我一定跟着你好好操练,争取当你的小跟班。”
另一边,谢玉泽一回谢家,便风风火火地收拾行囊,准备奔赴军营。
曲秋月听闻此事,只觉五雷轰顶,天旋地转间,仿若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心急如焚,匆匆赶到谢侯府门口,脸上恰到好处地挂着一副留恋不舍的神情,娇柔地问道:“表弟,你这次去操练得多久呀?”
谢玉泽一脸天真无邪,如实答道:“我也不清楚,我哥说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练的!”
曲秋月听罢,只觉双腿发软,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谢玉泽这一走就是这么久,可让她如何是好?
三个月后,说不定他们曲家就因窘迫的处境和身份,不得不搬出侯府。
想到这儿,她只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
与此同时,江家这边正为婚事忙得焦头烂额。
家中境况窘迫,连一个下人都没有,而江元亮又把自己卖宅子的钱,全部都购置了一大批黄色的瓷器,现在剩下的银两只够他们的吃喝拉撒,根本不够再请人。
封雁芙和她的两个女儿,个个娇生惯养,哪里肯干这些粗重累人的活儿。
更何况如今林昼被休,这婚事更是无人能操持布置。
无奈之下,江元亮只得亲自出马,特意前往将军府,想请江梨回家帮衬几日。
江梨却一直借口将军府事务繁忙,脱不开身。
江元亮毫无办法,毕竟他也不能去找谢寒清要人,他神色黯然,只能灰溜溜地往家走。
街道上行人往来,可他满心愁绪,根本无心顾及周遭。
巧的是,在路上,他正好碰见了林昼的父亲林老爷。
现在林昼已经被休弃,可林老爷为人处世依旧周到客气。得知江家正为筹备婚事、人手短缺而发愁,林老爷不假思索,当即拍着胸脯表示会派几个得力的下人过去帮忙。
江元亮听后,心里满是感激,不禁感叹道:“亲家,您可真是大方!这份恩情,我江家记下了。”
“咱们之前好歹也是一家人。都怪我那女儿不懂事,既不贤惠,又不孝顺,才落得被休的下场。我一直想找机会跟您赔个不是呢。”
江元亮不住点头,这林老爷到底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这气度就是不凡。
等他日东山再起,看在林老爷的面子上,他必定会让江承宣把林昼接回来纳为妾室。
有了林家下人的助力,短短几天,婚事的布置便井井有条。
江家门口挂满了鲜艳的红色绸缎,随风轻摆,处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大婚当日,阳光明媚,江承宣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色新郎服,身姿挺拔。
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成婚,所以神色间颇为镇定,不见丝毫紧张。
昔日与江家交好的那些人,纷纷前来参加婚礼。
众人心里都明白,大家这都是看在张家的面子上。
江家落魄了,但是张家不仅没有衰败,反倒步步高升,势头正盛 。
如果不是因为张家五姑娘是一个傻子,恐怕江承宣都没有机会娶。
街边,不少身无分文的单身街头混混,目光透着贪婪。
其中一个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着光,压低声音说:“就算是个傻子,我也乐意娶!就看那丰厚嫁妆,够我祖孙好几代衣食无忧了。”
旁边一人嗤笑一声,斜睨他一眼:“你可拉倒吧,人家那傻姑娘一门心思只喜欢江大少爷,哪里能瞧得上你这副穷酸样儿。”
“也不知道江大少爷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这姑娘死心塌地的。”
江家如今居住的宅子狭小逼仄,宾客们接踵而至后,更显得拥挤不堪。
江婉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心烦意乱,怎么瞧都觉得糟心。
回想起曾经住在张家大宅时,宽敞阔气,哪会有这般窘迫的场面。
她气得满脸通红,但是又没办法。
或许是察觉到江婉的不悦,封雁芙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轻声劝慰:“你就暂且忍忍,等那傻姑娘嫁过来,她啥都不懂,到时候,她带来的那些嫁妆、金银首饰,不就全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江挽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原本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甜蜜地说:“知道了,娘............”
而在郊区的瓷窑里,静谧的氛围被远处传来的欢快喇叭声打破。
林昼正在忙碌,听到声音,手中动作一滞。
那是花轿队伍,正朝着江家的方向行进。
她心烦意乱,倒水时心不在焉,水溢了出来,浸湿了桌面,她都浑然不觉。
“林弟妹,水满了!”江梨眼疾手快,急忙出声提醒。
林昼猛地回过神,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对不住啊,走神了。”
江梨一眼就看穿了林昼的心思。
毕竟林昼刚被休弃不久,江承宣便要迎娶新妇,换做谁心里都不好受。
即便已经放下,那口气也难以下咽。
要是她,肯定要大哭一场。
而且,过不了多久,梁旭年也要如愿以偿追到郡主了,到时候还要羞辱她一番,她还有一场硬仗........
不如,提前练练手。
她思索片刻,轻声劝道:“弟妹,不如咱们今日也去凑凑热闹,你觉得如何?”
林昼苦笑着叹了口气,语气满是自嘲:“我去干什么?这不是自讨没趣,丢人现眼嘛。”
“你可以去看看丁山啊,他不是被你父亲派去江家帮忙布置婚事了吗?估计这几天累坏了。”
听到丁山的名字,林昼的心跳陡然慢了一拍,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她自然是惦记着丁山的 ,也想过去看望,只是........她不愿意靠近江家半步,生怕江承宣又说些难听的话。
林昼低垂着眼帘,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犹豫片刻后轻声说道:“等到大婚结束之后,丁山应该就会回江家了,到时候我再去江家看他吧。”
“弟妹,你这么胆小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心里惦记着江承宣呢。”
“那不可能!”
“那咱们就一起去江家,顺便去吃个席。他们让你这么难过,你也让他们闹心一下。”
“这........”
“别怕,有我在呢。”
有了这句话,林昼瞬间有了底气,她胆小怕事就是因为没人做她的靠山,所以一直忍着,现在不一样了。
她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