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双颊绯红,垂首作羞涩状:“那殿下先等等,我去沐浴更衣,定叫您满意。”
廖安斯意乱情迷,挥挥手示意宫女带她去偏房。
看着江梨摇曳生姿的背影,他舔了舔唇角,已经在心里开始幻想今夜会有多少翻云覆雨了,他一定要让江梨见识他的厉害,然后永远无法和他分开。
殿门在身后重重合拢的刹那,江梨的指尖还在发颤。
她提着裙摆冲进浓稠的夜色,绣鞋踏碎满地月光,簪花步摇在疾跑中轰然坠地。
方才还恭顺守在殿外的太监宫女瞬间化作恶犬,尖利的呼喝声刺破夜幕:“站住!这是皇宫,插翅也难逃!五皇子饶不了你!”
冷汗顺着后颈滑入衣领,江梨咬着牙掠过九曲回廊。
青石板上倒映着她狼狈的身影,宫墙投下的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
当她终于将追兵甩在三条街巷外,以为暂时脱险时,转角处突然涌出数十名带刀侍卫,银甲在夜色中泛着森冷的光。
双腿几乎失去知觉,江梨眼前阵阵发黑。
逃生的希望如风中残烛,她攥紧腰间暗袋里的匕首,突然想起瓷窑门前埋着的男装——那是她最后的生机。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跑的瞬间,一道鬼魅般的白影自飞檐上飘落,月光为其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恍若死神降临。
她惊恐万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定眼一看,眼前的男子不就是那日在林昼大婚之日碰到的吗?!
她眨了眨眼睛,十分诧异,“怎么会是你??”
“很意外吗?”
“你……”
江梨后话尚未出口,廊下便传来纷沓脚步声。宫女太监的呼喝声混着侍卫甲胄的碰撞声,如潮水般漫涌而来。
她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与眼前男子周旋,转身便提裙狂奔。绣鞋踏在青砖上发出细碎声响,可没跑出三步,纤细手腕已被灼热的掌心扣住。
\"你要干什么?!\"她惊得瞳孔骤缩,压低声音厉喝,\"快松开手!\"
男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指腹不经意摩挲过她腕间的薄纱:\"想活就跟我走。\"
不等她反驳,便拽着她闪身躲进侧殿。
朱漆剥落的殿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灰尘簌簌落在她发间。
殿内蛛网垂落,漏进的天光在青砖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江梨倚着冰凉的立柱喘息,望着眼前身姿挺拔的陌生男子。他腰间玉佩在幽暗中泛着温润光泽,眉眼含笑却难掩锋芒,倒不像是会落井下石之人。
\"方才你说能带我逃?\"她攥紧染着泥污的裙摆,目光灼灼,\"阁下尊姓大名?\"
\"怎么,想起一切了吗?\"男子抬手将她鬓边乱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脸颊时带起一阵酥麻,\"没想起我就不告诉你。\"
\"无聊。\"江梨偏头躲开,余光瞥见他眼底闪过的笑意。
殿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她顿时屏息,耳朵紧贴着斑驳的殿墙。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侍卫粗重的喘息,连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江梨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大殿里除了几张腐朽的桌椅,再无藏身之处。
眼看殿门的铜环即将被叩响,她转身撞进一片温热的怀抱。
男子掌心覆上她的眼睛,低沉的气息拂过耳畔:\"闭眼,信我。\"
江梨耳尖发烫,那句安抚的话像带着奇异的魔力,竟让她悬着的心落回了实处。可话音未落,温热的气息便覆了上来。
她瞳孔骤缩,下意识要挣扎,喉间溢出的惊呼却被尽数吞没。后背撞上柔软的床榻,她满心懊悔——怎会轻信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侍卫与太监猛地推门而入,屋内旖旎景象令众人目瞪口呆。
为首的侍卫面色涨红,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在宫中行此苟且之事!\"
男人不慌不忙掏出一块羊脂玉佩,温润光泽在烛火下流转。
侍卫瞥见玉佩上的蟠龙纹,脸色瞬间煞白,颤声道:\"小人有眼无珠!这就退下!\"
众人如潮水般迅速退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
确认危险解除,江梨浑身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她猛地扬手,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殿内。
指尖用力擦过发烫的唇瓣,杏眼圆睁:\"卑鄙小人!竟趁人之危!\"
男人揉着泛红的脸颊,笑意却未达眼底:\"娘子可还记得,你亲口应下的婚约?亲一亲未来的娘子,算什么趁人之危?\"
\"胡言乱语!我何时答应过你??你不要在这里捏造扭曲事实!!\"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反悔吗?”
“压根就没有这件事情,何谈反悔??”
男人眼底的光渐渐熄灭,半晌,他苦笑一声:\"罢了,你走吧。趁他们还没折返。\"
江梨咬了咬唇,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愧疚。
可眼下局势紧迫,她不敢多做停留,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男人望着空荡荡的殿门,手中玉佩映出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