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寒岄想,约莫是习武食量大消耗大吧。“等回府本宫命人给你做夜宵。”
郁沉云双眸发亮,公主今日好关心他!
“谢公主。”郁沉云激动地搓了搓袖袍。
于斐无坐在黄金台下,整场宴会,他视线都没怎么离开那宝蓝色的身影。
他见施寒岄凑近郁沉云说了些什么,又见郁沉云对施寒岄笑得灿烂。
于斐无敛下眸子,两指一翻,一杯清酒下肚,满腹杜康,难解愁思。
宴后,皇帝留下郁沉云和几位大臣入清正殿谈话。
皇帝要留郁沉云,施寒岄和郁沉云都不奇怪,和谈书上什么内容,竹荣底线在何处,若谈不拢,交战有几分把握,可以用什么筹码为金安争得利益,这些,皇帝都要参考郁沉云的意见。毕竟,他了解竹荣。
郁沉云入清正殿,施寒岄本欲直接出宫,却被四公主拦住了去路。
四公主将施寒岄强行带入一个偏僻宫殿,这宫殿,施寒岄自是不会忘,是曾经惜沅和惜羽怎么也跑不出去的那所宫殿——北遥宫。
“你想做什么?”施寒岄冷眼看着面前的施寒星和施寒星的四个婢子。今日宫宴,她并未带惜沅进宫,如今她被这五人堵在此处,可谓是势单力薄。
“本宫听母后说,本宫这次害病,是你联合那个姓李的害的本宫?”施寒星咬牙切齿,一步步朝施寒岄逼近。
施寒岄知道,皇后起了疑心,但施寒星言语间如此肯定是被她所害,说明皇后已经查实了一些事。
皇后的人动了,那她今日回府,应能听到素和回禀皇后动用了哪些人。
皇后养了她多年,又是谨慎性子,一朝发现她以前都是伪装,也定不会立即拆穿她,而是会先按兵不动,待彻底摸清她的底细才出手,一击致命。
所以,皇后现在不会动她,会装得和往日一样。
但皇后约莫没想到,这个亲生的女儿是个蠢的,就这么把消息透给她了。
施寒岄笑出声,看向施寒星的眼神越发嘲弄。
施寒星垮了脸,怒道:“你笑什么?”
“笑你蠢。”施寒岄转身悠哉悠哉走向廊下,坐在了廊下栏杆上。
施寒星被施寒岄轻飘飘三个字激得失了控,怒走上前就要往施寒岄脸上打下一耳光。
她以为如往日一般,以为施寒岄不敢反抗,以为施寒岄会任由她的手落下,但施寒岄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施寒星盯着那紧攥她手腕的五指,瞪大了双目。
她第一次知道,施寒岄力气如此之大,也惊讶于施寒岄竟敢反抗她。要知道,这些年来,施寒岄在坤和宫那都是个任由搓扁捏圆的性子。
施寒岄攥着施寒星手腕,笑意虽浅,嘲意却浓。
施寒星怒上心头,扭头对身后的四个婢子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本宫按住她!”
施寒星出声时,施寒岄从头上取下支白玉珠簪,她手上猛一使劲,就将施寒星拉近了身前。眨眼间,那白玉珠簪尖细的顶端便抵在施寒星脖颈处。
“啊……”施寒星惊叫出声,她害怕仰头避开,施寒岄手中的簪子也分毫不退,紧追着施寒星的脖颈。
“来,都来,你们再上前,本宫就用这簪子扎穿她的脖子!”
施寒岄站起身,将施寒星抵在一根红柱上,此时四个婢女瞧见施寒岄手上的簪子已经划破施寒星皮肤,施寒星脖子上有了血迹,婢子们慌忙顿住脚步。
婢女梦微率先反应过来,她强自镇定,朝施寒岄吼道:“三公主这是作甚?!你伤了四公主,皇后娘娘定不会放过你!还不快放下簪子,随奴婢回坤和宫向娘娘请罪!”
施寒岄悠悠开口,“本宫今日有些乏了,也不想同你们过多废话。知你们忠心护主,放心,本宫定让你们的忠诚不被辜负。”
施寒岄收回手,将簪子上的血在施寒星衣服上揩干净,手上再一使劲,扔破布般将施寒星甩了回去。
“公主!”眼看施寒星的脸就要栽倒在地,四个婢子赶忙上前将她扶住。
梦微发现,此时的四公主有些异样。
此时的施寒星,神情恐慌惊惧,但只隐声流泪,张口说话却是无声。
不仅如此,她还浑身绵软,四肢无力,梦微和另一个婢子一左一右用力搀提着她的双臂才能令她不倒下去。
“你对四公主做了什么?”梦微朝施寒岄怒吼,她吼完后立即对两个空手的婢女道:“去拿下三公主,押回坤和宫交给娘娘发落!”
施寒岄重新坐回栏杆上,手里拨弄着珠簪上的白玉。
两个婢女刚朝施寒岄走近两三步,就腿一软一头栽到地上。
“咚咚”两声,非常结实,施寒岄眼睛也眨了两下。
几乎同时,搀着施寒星的梦微和另一个婢子连同施寒星一起,又在地上砸出“咚咚咚”三声重响。
这下,这偏僻宫殿瞬间安静下来。施寒岄用手帕擦拭着自己方才捏过施寒星手腕的手,“总算是消停些了。”
她在宫中,受施寒星欺负多年,也被施洛明觊觎多年,又怎会不学些防身之法、用些防身之毒?
她这支白玉珠簪,被磨得锋利无比;她身穿的每一件衣衫袖口处,都藏满药粉;她腰封处,隐着一掌长的软刃;她留得微长的指甲中,含着剧毒……
她蛰伏多年,如今开府出宫,不必时刻在皇后屋檐下讨生活,报复起来自是不会手软。若多年前的场景今日在这宫殿重演,她定会毫不犹豫刺穿施洛明的眼珠子。
施寒岄站起身往施寒星走去,在施寒星面前站定,垂眸俯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