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赵之棠从赵府回到了禁卫军营。
柳括一见他就迎了上来,又见他穿着一件崭新的锦缎长袍,笑着道:“你这衣裳不错,穿上就像是换了个人,自己买的?”
赵之棠低头一笑道:“少夫人准备的。此番回去,她还给我准备了新的庭院,一切都很妥当。”
柳括一笑:“要说我这个妹妹安排起事情来确实妥当得很,从前在宋府便是柳夫人得力的助手,如今去了赵府本该是享福的命,却碰上赵瑞这么个混蛋……”
说到这里,柳括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抬眸,稍稍看了一会儿赵之棠。
赵之棠堂被他看得有一点懵,问:“如何?”
柳括微微皱眉,又想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其实她如今与在闺阁中也无甚差别,你有没有想过……”
赵之棠一开始没明白,后来顿时通了,大概也知道了柳括的意思,不觉心跳如鼓,眉头紧锁起来。
柳括见他这副神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往回圆了圆:“约莫是昨日喝酒了,今天说的话有些糊涂!方才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就这样吧……”
就在柳括转身之际,赵之棠喊住了他,一字一句道:“如今的情况确实不尽如人意也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
柳括闻言,唉了口气道:“只盼她能早日和离,后头的日子哪怕不找个男人相依,也好过现在不是?……罢了,先不说她了,你今日先在营中实习操练,明日皇上要见你。”
“明日?”这个消息让赵之棠觉得有些意外。
柳括:“怎么,你如今是六品大员,皇上想见你也很正常。再说现在的局势宜早不宜迟,你且有心理准备,明日必有大任。”
赵之棠点头:“嗯,多谢将军提醒!”
次日清晨,赵之棠身着崭新的朝服,迎着晨光走进了威严的皇城。朝阳穿透薄雾,洒在红墙金瓦之上,映出一片庄严辉煌。
宫门深邃,两旁守卫正持戟而立。赵之棠穿过一道道门户,脚下青石路早已被磨得光滑如镜,最终止步于太和殿前。
朱红的店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头发斑白、脸上满是皱纹又上了年纪的老太监走了出来。
赵之棠不认识他,但看他的服饰便知道他官阶不低。
还未等赵之棠开口同老太监说话,从宫殿深处传来了显庆帝威严的声响:“刘大伴,赵之棠来了没有?”
刘大伴恭敬而谦卑地回道:“皇上,人已经来了,这就给你带进来!”
赵之棠这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人就是刘大伴。当初在皇家校场上和赵瑞一直眉来眼去的就是他,看来这人并非善类!
此时显庆帝正坐在书案前批改奏折,见赵之棠进来,笑着起了身。
赵之堂忙跪地拜见:“微臣,拜见皇上!”
“起来吧!”显庆帝笑着免了礼,刘大办随即搬来了凳子,让赵之棠坐了下来。
“朕寻你来,是想同你讲一件事。”显庆帝缓缓坐下,目光停在赵之棠身上片刻后,直接开门见山。
“但凭皇上吩咐!”
“如今的局势,我想柳括也有跟你提过,之前你在宋相府上说的话他昨日已同我提了。你说得不错,眼下最要紧的素心朝内的贪腐之风!”言及此处,显庆帝不觉神色有些为难,微微叹了口气。
显庆帝:“自朕登基以来,朝内多有风云变幻。前朝余孽肃清后,各地藩王开始挑衅,面后外敌不停骚扰我朝边境,这些耗费了朕不少精力。如今换来了河清海晏、政通人和,却有人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直逼皇都。
不错,这些年日子好过了。那些没打过仗的高官厚禄者开始贪腐成风、奢靡成风,朕为此一直头疼不已。思来想去,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将他们通通肃清,还我朝一个清明,这也是朕分内之事。
而此事唯一的难点在于朝中关系盘根错复杂,各方利益相关,朕需要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置身其中不被拉拢腐蚀,既无关无系又无牵无挂,孑然一身者,为利剑也!”
言及此处,赵之棠眸中一亮,他顿时明白了先前显庆帝为何在教场用车轮战选拔本届禁卫军的“状元”并直接评定了官阶,原来皇上需要的,就是他这样无关无系、无牵无挂的人。
“皇上所言,微臣明白!”
显庆帝:“不,还有一层意思你没有明白。”
赵之棠有些不解:“微臣愚钝,还请皇上赐教!”
显庆帝:“赵之棠这是一条险路,也是一条不归路!这才是朕所说的无关无系、无牵无挂的另一层意思,你可明白?”
赵之棠闻言,起身跪地行礼道:“皇上放心,臣明白!只要能肃清朝中贪腐之风,臣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显庆帝随即露出了笑意:“好!既如此,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朝贪腐的克星!朕将赐你专权处理此事。切记,需证据确凿方可下定论,切莫滥杀无辜!”
说完,显庆帝将身侧的一柄宝剑赐给了赵之棠。
赵之棠:“微臣谢主隆恩!”
此间事毕,赵之棠恭身退了出去,刘大伴站在门外,大抵也听到皇上说的话,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迈步走了进来。
刘大伴:“皇上,这赵之棠确实出众,但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如今给他这么大的权利,就不怕有什么乱子?要不要老奴派人暗中观察?”
显庆帝侧目看了一眼刘大伴,淡淡道:“如今倒是清闲得很呐,连这初出茅庐的小子,你也有心思管了?”
只一句话,吓得刘大伴背上的汗都出来了!
只见刘大伴忙跪地叩首,起身给自己抽了几个巴掌,道:“皇上息怒!老奴多嘴了!”
显庆帝垂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道了句“去忙吧”便没再让他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