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到齐，开始分发身份牌。”
圆桌的中心出现了一小沓的牌，在一瞬间四散开来，背面是怪异的花纹图案，看质感，像是铁制，其中一张来到他的面前。
他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仅限于手和胳膊，圆桌周围的人影经过特殊处理，完全看不出动作，他默默翻开牌面看了身份，然后又倒扣在桌上。
“请玩家注意，游戏即将开始。”
“每日一次投票，晚上九点准时坐在圆桌前，如有迟到，即刻绞杀。”
“房间最多两人一间，三人及以上停留时间不可超过十分钟。”
周围的黑暗缓慢褪去，圆桌周围的每个人出现在眼前，向水看向正对面坐着的阿温，以及一旁的柔柔，舌尖顶了上颚，用尽全力才没有骂出声。
他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座古堡，矗立在孤岛之上，有点像《无人生还》所描述的环境，不过大概是虚拟的。
每个人都无法相信对方，牌面不清晰，这样有一点好处，狼无法知道自己的队友是谁。
“游戏开始。”
剩下的四个人三男一女，应该一男一女是独狼，那两个男人是一起进的游戏，在周围黑暗尽数散去时，脸上有胡子的大叔在扫视时与另一个大叔对视片刻。
他们没有惊慌，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进诡区了。
向水又扫视了那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脑子有点问题，头发尽数剃光，只留下中间一小撮的红毛，耳朵上打着大大的耳钉，而那女人则是正常许多，浓妆艳抹，红唇吹着口哨，还在把玩着自己的指甲。
他目前还不清楚这些人都是从哪来的，是从现实世界，还是另一个世界，把真人狼人杀当成游戏的世界。
如果都是从现实世界来的，只能自认倒霉，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淡定，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已经遭遇过多次这样的经历。
他的视线移向阿温。
他突然有些好奇，阿温和柔柔会不会互相信任，在这样的环境下。
过了很久，第一个发言者不是那两个大叔，而是一头大波浪的女人。
“既然大家都来了这个游戏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女人的指甲看起来特别炫目，很长，是星星和月亮的形状，“我先去选个房间，有点困。”
女人与他并不来自一个世界。
那两个大叔也跟女人说了差不多的话，一同从大厅侧面的螺旋楼梯走上去。
红毛男的嘴像是抽了风，非要下唇勾出来，看得出来是故意的，向水辨认许久，才意识到这个男的是在模仿街头混混抽烟的样子。
向水弯起眼，露出一个友好的笑：“你好，我们可以临时组队，一起住一个房间吗？”
红毛男挑眉，迅速拒绝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狼？”
向水：“如果我是，绝对不会选择一个与我组队的人杀，嫌疑太大。”
红毛男小小的脑子过滤了这句话，应该是下嘴唇勾累了，歇了一会，才回：“有道理，那我们一起。”
蠢货。
阿温暗骂一句，拉着柔柔上楼了。
旋转楼梯上去，是第二层，楼梯在中间，整栋楼是圆形，左边五个房间，右边五个房间。
几乎没人选择最靠旋转楼梯的房间，都是往里走，好像把自己藏得越深越安全一样。
向水选了最靠近楼梯的左手边房间。
红毛男对此非常不满：“这个房间不大行，估计会被先杀掉，而且跟他们隔得太远，想求救都没办法，而且...”
向水突然道：“你的发型很帅。”
红毛男的声音卡壳一瞬，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皮，摸到了那一小撮红毛，看得出来在拼命克制嘴角，但是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
“是吗？”红毛男傲娇道：“你还算是有眼光。”
向水微笑，转动门锁上的钥匙，打开后，把钥匙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记住了房间的分配。
大波浪女，抱团大叔，空，空，他和红毛，旋转楼梯，空，空，空，空，阿温和柔柔。
而大波浪女和阿温的房间是紧靠的。
短暂的抱团能提高信任度。
红毛男站在窗前cos动漫男主，忧郁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看着小岛和海。他在整理房间，检查抽屉和衣柜。
衣柜里有一些衬衫和宽松的运动裤，可以做成绳子，两张床，床被一个矮柜隔开，矮柜上就是窗户。
乍一看，像是旅游会住的旅馆。
向水想检查矮柜，默默道：“能不能起开一下？”
红毛男：“我知道的，神都是孤独的，这没...”
向水：...这得叫小白来制服。
向水：“门口有一个镜子，你的头发乱了，你去看看。”
红毛男狐疑地看他一眼，去了，然后在镜子面前拨弄自己那一撮红毛，摆弄了几个小时。
矮柜里有卫生纸、烟和打火机。
向水看了一眼那个红毛男，默默把烟和打火机收起来了，但是动作还是太慢，被红毛男看到了。
“你刚刚藏了什么？”
向水面不改色：“我的牌。”
红毛男又勾起了那下唇，一股子智障的味道，勉强信了向水的话，问：“你的身份是什么？”
向水：“你先说。”
红毛男：“你先说。”
最后无果，向水下楼出了古堡，这是一座孤岛，从外面看这座古堡，其实不像是城堡，更像是一座塔楼，像是监狱一样矗立在原地。
而孤岛上，除了远处的一片森林，几乎毫无遮蔽物，海边石滩上，海浪冲撞着石头，炸开白色的泡沫，仿若烟花。
他围绕着塔楼转了一圈，这座塔楼的墙壁是用石头砌成，但涂抹的漆料是深红色和灰色，把那些石头的缝隙掩盖了。
如果度假来这里，向水大概会很开心。
景色确实相当不错。
如果一个人够拼，踩着细小的石头缝，其实可以做到攀登上去，从窗户处翻进去杀人。
向水摸了摸石头缝，尝试了一次，然后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卡着红色的漆料。
他的目光从窗户下移，到地上，又到了远处的森林。
他还在想什么东西，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思路。
“向水？”
上面的窗户探出一个头颅，黑发在阳光下闪着光，她懒懒地靠着窗户，大半身体都悬空了，她背后如果有人推她，必死无疑。
阿温伸手，像活人一样打招呼。
向水眨眼，也回了一个招呼。
阿温的旁边又伸出来一个脑袋，是柔柔。
向水还是第一次见柔柔不绑高马尾的样子，头发散开，全都从一侧垂下来，他敏锐地看到皮筋套在阿温的手腕上，大概是阿温在给柔柔梳头发。
真悠闲。
向水扬起一个笑容，非常友好：“你们看起来一点不慌。”
他们之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说话都要刻意放大音量。
阿温眨眼，不回答他，回了房间，把窗户砰得一声关上了。
没有空腹感，这里不用吃饭。
向水重新回了房间，红毛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稍微往左下歪，眼睛往上看，露出一个色厉内荏的下三白。
红毛手还在玩自己的头发，见他回来，眼睛瞥了一眼，道：“我叫第五尘，你叫什么？”
向水：“向水。”
红毛嘴一抽：“名字真普通。”
名字这么普通，不像他的名字，只是念出来就透露着一股子王霸之气。他勾勾唇，在听到他名字的一刻，向水一定被惊艳了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错，向水没想到居然人和名字这么适配，都这么中二。
向水没搭理他，准备睡觉。
“你现在睡觉？”
向水被子一盖，闷闷嗯了一声，然后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