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花墙上,衬着花开得格外的好。
菜还没上齐,女孩拿着甜筒坐在贺京安对面,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看。
甜筒上的雪糕都化了,奶白的雪糕水顺着向下滑落,女孩握着甜筒的手背上也滴了好几滴。
贺京安抽出一张纸巾去帮她擦,“宝宝你怎么不吃?”
早早看着对面的他,一想到他不喜欢甜筒的原因,女孩只觉得鼻尖酸到发涩,视线也被泪水模糊。
他还在认真帮她擦着手背,见女孩迟迟不回答,贺京安忙抬头看她,四目相对时,见女孩盛着满眼的泪光,男人不由心口猛地一紧,
“早早——”
他话还没说完。
“贺京安...”她举起甜筒,许是觉得有话想对曾经的那个小哥哥说,她顿了下,再次举了举手中的甜筒到男人面前,
“阿鄞,雪糕是甜的,你尝尝呗。”
语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女孩那张小脸坠落,她慌忙擦干净,又笑着看他,
“阿鄞,以后有我,我请你吃。”
对面男人高大的身躯在听见女孩的话时明显一滞。
特别是在听见女孩第二句话,在看见她举起雪糕认真的模样时,他坐在她的对面,手上擦拭的动作彻底顿住。
纵使已过去很多年,但每次看见甜筒,那天就像是噩梦般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他从未想过所有人性的恶都会强加在他身上,他小心翼翼将受伤的自己拼凑出来去面对生活。
可总会被人野蛮地踢碎在地,黑夜里,他又开始蹲下去捡自己的碎片,这时跑出一个小女孩,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踩着你的手,而是蹲下身,认真帮你捡起。
眼边红红的看着你,而你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恍惚时,周围也跟着天光大亮。
小女孩拼了命也要把光送到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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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可能是想到了他的过往。
可能是看见她红了眼睛。
“宝宝,你不要哭。”贺京安哑声道,几乎是和这句话同时,眼泪也猝不及防的滚落。
他赶忙偏过头,试图掩饰掉落的眼泪。
自从成年后,他就不会在人前哭,以前哭的太多了,让他觉得很没出息。
早早坐在对面,小脸早就哭得脏兮兮的,她举着雪糕,呜咽道:“我、我不哭了,你尝尝这个,真的很甜。”
她磕磕绊绊的哭着说,边举着甜筒,边抹眼泪,嘴巴又哭成type-c,贺京安看着她那张小脸,低头扯了扯嘴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抢了她的甜筒。
“好,我家宝宝给我的甜筒,一定是世界上最甜的。”他抬头笑着看她,露出微红色的眼眶,接过她手中的甜筒。
早早知道他哭了,就是因为贺京安哭了,她才更加难过。
见男人接过她的甜筒尝了一口,抬头冲她笑,告诉她很甜,女孩胸口沉闷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早早,谢谢你。”贺京安忍住发涩的鼻尖,笑了笑,“我真的头一次吃到那么甜的雪糕。”
早早吸着鼻子,突然想起早上贺京安吃醋的事,哑着嗓子又赶忙再给他吃颗定心丸,
“贺京安,我昨天晚上是和李显旭通了电话,但你放心,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再去看别人,我只是和他说清楚,我和他不合适。”
早早看向他,抹了把眼泪继续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丢下你的,还有——”
她看向楼下停着迈巴赫的方向,吸了下鼻子撅嘴道:“你个臭二狗子,买的桔梗花真的不打算送我?”
说完,她委屈到又开始哇哇哭。
一想到好大的一束桔梗花,二狗子也不捧着来送她,她就有点小难过。
看着女孩那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又听见她给自己的承诺,贺京安丢了的魂也被捡了回来,他忽地笑了笑,起身胡乱揉了揉女孩的小脑袋,
“我去给你拿。”
贺京安快步走到迈巴赫前,打开车门,入目便是那一大束失水的桔梗花,他俯身进入后座,捧起那束花,又想着女孩给他递甜筒的表情,耳畔响起她说以后有她,男人只觉得心窝处破损的大洞被填满。
一次次思绪被点燃,隐忍的悲伤突破极限,眼泪砸在枯萎的花瓣上,
迈巴赫的后座,周围无人,眼泪不断滚落。
“阿鄞,你喜欢的人请你吃甜筒诶...”
他捂住胸口,闭眼仰头靠着车座椅,一句句喃喃道,眼泪不断顺着男人凌厉的下颌线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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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等在餐厅,再次看见贺京安时,他已经捧着那一大束桔梗花走了过来。
男人捧着花,瞬间引起楼下一帮人的注意力,男人长相出众又捧着花自然吸引一帮八卦群众,他们悄悄跟着上楼,纷纷将目光投在包间的方向。
贺京安捧着花,低头看着女孩,嘴角扯了扯的同时便单膝跪了下来,
“宝宝,你坐好,我要开始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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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一辆兰博基尼疾驰而来,轮胎摩擦着停在餐厅门口,许阮从副驾驶下来,目标迅速锁定餐厅大门,抬脚就往里面去,迈的步子很快。
而驾驶室的程劲见女人脸色很差,赶忙解开安全带,追了上去,
“师姐,你别这样,孩子们都大了,他们会有自己的想法——”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许阮的眼神就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那是你们家贺京安都大了!我家早早还是个孩子,他妈的,他想干什么!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