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向晴的敲打终究在孟晚心中留下了烙印。
她定了定,深呼吸一下才慢慢往贺家门口走去。
贺家别墅矗立在黑暗之中,唯有二楼贺同州的房间还亮着灯。
孟晚放轻脚步,缓缓开门进屋。
她进门没有开灯,而是打开手机手电筒摸索着换鞋上楼。
她的脚步刚迈上二楼走廊,走廊的灯突然亮了。
她抬头一看,就见贺同州面带忧色的站在她面前。
她微微一惊,关掉手电筒,旋即垂着眼轻声道:“同州哥,你还没睡啊。”
“等你回来。”贺同州伸手替孟晚拿包,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皱起了眉头。
孟晚假装不经意的将拿包的手往后一藏,避开贺同州伸过来的手。
向晴的敲打让孟晚下定决心要与贺同州保持距离。
贺同州的手僵了一下,收回来垂着身侧,淡声道:“进房间,我有话和你说。”
孟晚沉默着,低头走到房门口,没有立即开门。
她站在门口,抬眼看向贺同州,眼神中含着困倦,故意打了个哈欠道:“同州哥,我好困了,明天再说吧。”
孟晚想,向晴应该将今天买的订婚礼物交给了贺同州。向晴敲打了她,想必也拐弯抹角的和贺同州说了。
她不知道贺同州要说什么。
她害怕听到她不愿听的,害怕将她暗恋贺同州的事摆到明面上。
要是贺同州告诉她完全只是当她是妹妹,那她以后还如何面对贺同州。
与其如此,不如当作不知道。
不开诚布公将暗恋的事说出来,她至少还能心安理得的叫他一声同州哥。
贺同州眉头微皱,眸光深邃地盯着孟晚。
孟晚被盯的不自在,垂眼避开他的眼神。
沉默半晌后,贺同州开口道:“好,你早点休息。”
孟晚心底如释重负,说了声“同州哥,晚安。”便推门进了房间。
贺同州脸色凝重,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回自己房间。
孟晚听到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才落寞的从门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她从包里拿出那条钻石项链,盯了许久,直到眼睛发酸。
她钻石项链放回包装盒里,然后将盒子放在桌上的相框后面。
*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孟晚站在窗帘后面看着贺同州和贺守望的车离开才提着行李箱下楼。
她昨晚就将行李箱收拾好了。
贺家她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干妈干爸嘴上虽没说,但心里肯定不希望她住了。
她自己应该识趣些。
坐在客厅的向晴见孟晚提着行李箱下来,愣了一下。
她站起来问道:“晚晚,你这是要去哪儿?”
孟晚假装昨天的事没发生,强颜欢笑道:“我答应干妈只住一个星期的,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我要回家了。”
向晴愕然。
见孟晚脸上的笑容带着苦涩,不禁内疚起来。
她不想孟晚与自己儿子发生感情,并不代表她不喜欢孟晚。
孟晚本来就是个内心敏感的孩子,是不是她昨天说的话太重了,伤了她的心,她才要回家的。
向晴走上前道:“你这孩子,贺家就是你家,什么只住一个星期。”
说着向晴伸手就要拿走孟晚手中的行李箱,孟晚紧抓着不放,“干妈,昨天我爸打电话给我了,说让我回家。”
孟晚只当向晴是客气话,不是真心想留她住下来,便将孟景良搬了出来。
向晴脸色一沉,“在这住的好好的,你爸催你回家做什么,我给他打电话。”
向晴转身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孟晚立即放下行李箱,上前抓住向晴的手,阻拦道:“干妈,你别打。我回家住几天,想干妈时就来贺家住,好不好。”
孟晚只能拿出缓兵之计。
就算向晴是出自真心想留她,她也不会留下来的。
向晴眉头紧皱地看着孟晚。
想起昨日将订婚项链交给儿子,说起儿子与万芳订婚的事,儿子脸色立即就变了。
还问她是不是也和孟晚说了,责怪她糊涂。
她算是看出来了。
她那个温顺的儿子只怕早知道孟晚喜欢他,只是一直当作不知道。
看来儿子送孟晚项链只是偶然,并没有特别意义,她也放下心来。
只要自己儿子没想法,孟晚一个人单相思,也成不了事。
要是儿子回来没看到孟晚,只怕又以为她对孟晚说了什么重话。
只是孟晚是铁了心要回去,她若执意将孟晚留下来,只怕孟晚住着心里也不舒服。
倒不如同意她回家住,不用每天看到同州,她心情也会好些。
想到此,向晴拉着孟晚的手背,拍了拍道:“那行,你想什么时候来住都可以。干妈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不管向晴这句话是不是真心,孟晚还是被感动到了。
她给了向晴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谢谢干妈。”
“我开车送你。”向晴帮孟晚拎行李箱走到门外。
孟晚拿过行李箱,急忙推脱道:“不用了,干妈。我早上打了电话给我家司机,他应该就快到了。”
说着孟晚提着行李箱就往院外走,向晴皱着眉跟了出来。
不到两分钟,孟家的司机就到了。
司机将孟晚的行李箱放后备箱,孟晚又拥抱了向晴一下。
“干妈,再见。”
说完上车,离开了贺家。
向晴望着车尾,不禁叹了口气,喃喃道:“要是谢虞还活着,这孩子也不至于养成这样,以前多开朗自信的一孩子。”
孟晚回到家,孟景良和殷红都不在。
孟晚倒是乐得自在。
她将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挂回衣柜时看到防尘袋里的西装,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上次那件还在她车子的后备箱,还没还给陆云澹,这次又有一件在她这里。
她急忙从防尘袋里将西装拿出来。
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孟晚急忙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拎着滋生了零星霉点的西装搭在沙发椅上。
孟晚想起在滨海时,她是湿着身子披的陆云澹的西装。
西装被水沾湿了,她就将西装用防尘袋装着,想着回燕城干洗完再还给他。
回贺家后,她一时忘了。
完了。
孟晚心想。
西装上的霉味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祛除。
陆云澹的鼻子那么敏感,上次那件她只不过披了一会儿,他就能闻出香水味。
思及此,孟晚赶紧收拾完,拿着西装开车将两件西装送到干洗店。
她再三交代干洗店,一定要把西装上的霉味祛除,不能闻出半点味道,才放心回家。
傍晚时,贺同州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看到了,没接。
她知道贺同州打电话一定是问她为何要回家的事。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