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万安出事那晚,宋世全夫妇在睡梦中接到交警通知。
夫妇二人匆匆赶到医院,见到满身是血的宋万安被推进IcU,贺琉芳当场就晕了过去。
还是宋世全打电话通知的贺同州。
这几天贺琉芳因悲伤过度,哭得死去活来。
宋世全为了不让贺琉芳更加伤心,便没让她在医院守着。
今天贺琉芳情绪稳定了些,硬要来医院看儿子。
夫妇俩沿廊走来,看到病房门口贺同州静静地抱着一个哭泣的女子。
“同州。”宋世全远远的喊了一声。
贺同州抬眼望去,看到宋世全和贺琉芳走近,立即松开孟晚,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姑父,姑妈。”
孟晚也赶紧擦了把眼泪,站起来叫人:“宋伯父,贺伯母。”
贺琉芳冷漠地看了贺同州一眼,目光落在哭红了眼的孟晚身上。
孟晚戴着口罩,贺琉芳仔细看了下,才开口:“孟晚来啦。”
孟晚感受到贺琉芳对贺同州的冷漠,小心的瞥了贺同州一眼,然后看向贺琉芳,双手紧握着,哽咽道:“我来看看万安哥。”
听到宋万安的名字,贺琉芳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又变得失控起来。
她厉声问道:“孟晚,你告诉伯母,那天万安在明山生态公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宋世全问过贺同州。
贺同州并没有将宋万安喝了酒找孟晚被他强行拉走的事告诉宋世全夫妇。
他只说宋万安心情不好喝酒,他没有好好看住宋万安,不知道宋万安怎么就突然半夜开车上了高速。
只字不提孟晚,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因此贺琉芳恼怒极了,当场就甩了贺同州一巴掌,责怪贺同州这个做哥哥的没看好弟弟。
这会儿她问孟晚,就是想知道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生的儿子,她最了解。
自五年前宋万安喝多了酒干了那件混账事后,就戒了酒。
怎么就平白无故心情不好又喝酒了。
孟晚紧张的捏着手指,抽了抽鼻子,正要如实说出来,被贺同州抢了先。
“姑妈,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关注到万安情绪低落,才酿成这种后果。”
贺同州不提还好,一提贺琉芳就火气上涌。
贺琉芳怒瞪着他:“同州,你还有脸说,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
贺琉芳边说用手指戳着贺同州的胸口:“万安心情不好,你不会开导他吗?你明知道他喝醉了就脑子糊涂,你不会拦着吗?
我就只有万安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活下去。”
贺琉芳愤怒极了,下手力度不轻。
贺同州只穿了件衬衣,贺琉芳的长指甲近乎戳到贺同州的肉里。
贺同州皱着眉头站着不动,任由贺琉芳责骂,一句话也不反驳。
“贺伯母。”孟晚看着难受,抓住贺琉芳的手,红着眼睛道:“您冷静一下,同州哥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冷静?万安现在这个样子,你叫我怎么冷静?”贺琉芳一把甩开孟晚的手,更加愤怒道:
“还有你和万芳,你们几个大活人难道没一个人关注到万安的情绪变化吗?
万安遭遇车祸这事,你们几个都有责任。”
面对贺琉芳的指责,孟晚无言以对,眼泪又落下来。
她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宋世全见自己老婆如此激动,皱着眉头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
“琉芳,这也不能全怪同州。万安毕竟这么大个人了,同州哪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事事管着他。
事已至此,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万安能平安醒来。”
贺琉芳紧咬着牙,怒瞪着贺同州,眼中的泪又忍不住落下来。
宋世全拍了拍她的背,叹了口气:“同州,你在医院守几天了,你先回去休息。孟晚,你也回去吧。”
说着宋世全揽着抹泪的贺琉芳进了病房。
贺同州情绪低落,站在原地不动。
孟晚看着心里越发难受。
贺同州是为了她才把所有责任揽在身上,独自承受他姑妈的怒火。
她静静地看着贺同州,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贺同州迎上孟晚内疚的目光,立即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温润开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说完径直抓着孟晚的手腕往电梯方向走。
孟晚低头看着手腕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埋在心底的那份情意似乎在蠢蠢欲动。
此刻她多么希望贺同州的手抓住的是她掌心,而不是手腕。
进到电梯,贺同州松开手,按下1层按钮,“孟晚,我没开车,我现在通知司机过来。”
“不用了,同州哥。”孟晚一手握着还残留着贺同州温度的手腕,急忙道:“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你别叫司机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贺同州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
两人到达车旁,贺同州从孟晚手中拿过钥匙,“我来开车。”
孟晚毫不犹豫,抿着唇嗯了一声。
从小到大,只要贺同州在她身边,她就是被照顾那一个,她早习以为常。
贺同州打开副驾驶车门,看到座椅上的袋子,瞥了眼袋子的西装,自然的拿起来准备放到后座。
随口问了问:“这西装是要送去洗还是才从干洗店取回来的。”
孟晚心中一慌,不想引起贺同州的误会,刻意强调:“我爸的衣服,我顺路取的。”
然后从贺同州手里拿过袋子,放到后备箱。
贺同州怔了一下,并没有多想,等孟晚先上车,他才坐上驾驶位。
车上,两人默契的不提宋万安和刚才的事。
贺同州瞥了孟晚一眼,见她一直戴着口罩,上了车也没摘下来,便问道:“感冒了吗?”
孟晚愣了两秒,没明白贺同州的意思,茫然地看着他。
贺同州指了下她的脸,她才反应过来。
孟晚没由的一慌,她怎么差点忘了这事。
贺同州因为宋万安的事情早已心力交瘁,她不愿贺同州再担心她。
于是她顺着话说:“嗯,有一点点咳嗽。”
说罢,还特意轻轻地咳了两下,似乎是想让贺同州相信自己所言非虚。
听到这话,贺同州立刻关切地询问:“有没有吃药?”
孟晚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吃过了。”
向贺同州撒谎,她总感觉有点心虚。
贺同州正专注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没有留意到孟晚脸上那不自然的神情。
他依然不放心地继续嘱咐道:“回家记得多喝点热水,要不就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孟晚温顺地点点头,轻声回应道:“嗯。”
刚才痛哭一场,她的确感到身心疲惫。
她调整了一下坐椅,往后靠着,安静的闭上眼睛。
贺同州侧眸看过去,目光落在孟晚微红的眼角,眼里还残留着哭过的湿润。
贺同州眉头微蹙,抬指轻轻拂拭掉那片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