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坊间的热闹,苏幼娘并非参与其中,甚至没有露面,被胡大儒在那么多学子面前介绍过的人,自然有的是人争先恐后地打听她的底细。
而她也没闲着,早早地就让吉安去长平侯府蹲着了。而跟着一道前去的还有江玉华,他的目的却是景山书院,前去听胡大儒讲学。
昨日和胡大儒谈话间,他提起过,将帅筛选弟子的事情交给了长平侯府的小侯爷。
那时还不知这小侯爷就是她心心念的三儿呢!
打听完消息回来的吉安已经是晌午了,他把马车停好后才出现在苏幼娘的厢房外。
与此同时的苏幼娘正拿着本书,慢悠悠地翻阅着,上京城的书籍就比凉州城的有趣多了。
“和小姐猜的一样,今日的长平侯府格外热闹,不少人前去送礼。长平侯府的人拦不住,只好先将礼物都给收下了,他们都在好奇小姐的身份呢!”吉安喘了口气,灌下好几杯凉茶,才徐徐道来。
苏幼娘丝毫不觉得意外,嘴角噙了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端起茶杯缓缓道:“那就让他们慢慢查,咱们就先等着吧!”
“再过些日子吧!入秋后,有位故人也该来上京城走马上任了。”
她最重要的棋子啊!
阿秋!
远在凉州城的罗正卿揉了揉鼻子,旁边的罗英关怀地问,“父亲没事吧?”
“无碍,许是迟迟还没前往上京城上任,贵人急了。”罗正卿摆摆手,示意儿子加快进程。
他得赶紧把手头的这些事情交接好,才敢上任啊!
那该死的苏幼娘人倒是跑了,丢给他这么一个烂摊子,偏偏他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地收拾。
太子和离王相争,最需要的是什么?自然是钱财了,钱财能拉拢人心,能办成很多的事情。
所以这几年来,不少商贾行事情都低调了许多。
他对付周家和苏家本也是受了贵人的意,奈何眼下事情是解决了,关乎苏家的产业此刻却成为了烫手山芋,而不是踏脚板。
能上供给那位贵人的,只有一层不到。
多了,苏幼娘那疯子不会放过自己的。
如此想着,罗正卿心上的石头也更大了,此去上京城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
第三日一大早,苏幼娘如约而至。
而胡府也聚集了不少的人,都被拦在了门外,饶是如此也挡不住大家的热情,铆足了劲地想往里看去。
这样的热闹可不常见呢!
“也不知胡大儒收的另外六位弟子都什么来头。”吉安小心谨慎地跟在她旁边,窃窃私语。
苏幼娘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手,正要开口的时候,一只手将她给拽了过去。
对上男人那双黑漆漆的桃花眼,她噗嗤笑出声来,折扇挡住嘴戏谑道:“闫小侯爷这是要单独给我开后门么?”
“你何时知道的?”闫循松开手,神色不自然地瓮声道。
“因为三儿,你也不想骗我啊!你若有心骗我的话,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苏幼娘笑盈盈地凑近他,不断的拉近二人的距离。
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长平侯府的小侯爷喜欢上一个商贾之女。
闫循嘴角压成直线,没否认她的话。
昨日他就发现她的马车跟了一路,只是选择视而不见。
想着她自己发现的话,能抵消些许的怒火。
况且他也不是有心欺瞒的。
“公子,胡大儒还等着呢。”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吉安上前打破了宁静,苏幼娘轻轻地松开他的手,笑容不减,“小侯爷,我就先行一步了。”
闫循眉心愁绪缠绕,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中闷的难受。
“这小侯爷可真是奇怪,将公子拉了过去,又什么都不说。”吉安边走边回头地小声嘀咕。
“他该不会是来拦住公子的吧?”
苏幼娘点了点头,“真聪明,他可能不止想拦住我。”
“那还能有什么?”
“他想娶我。”
吉安:“???”
虽说小姐却是聪明绝顶,也不是寻常女子,但……那可是长平侯府的小侯爷啊!
会不会有点盲目的自信了。
胡府的书房内,那六位弟子已经齐刷刷地等候着了,显然是她来迟了。
苏幼娘进去后忙拱手赔不是,胡大儒摆了摆手并未责备。
等她垂着头站入几人中时,衣袖被人拉了拉,苏幼娘抬眸望去,瞳孔骤然瞪大。
江玉华笑着颔首,眼里满是震惊。
直到胡大儒训话完,两人走到最后他才小声嘀咕,“原来胡大儒收的第一个弟子是你啊!”
“看不出来啊,江公子深藏不露,竟也有本事成了胡大儒的学生。”苏幼娘眼里同样是对人才的欣赏。
有点意思,这个江玉华平时瞧着老实巴交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江玉华挠了挠头,腼腆道:“在下也是运气好,那长平侯府的小侯爷是出了名的不怕事,他给胡大儒选弟子,自然是公平公正的,在下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将自己的文章递了上去。”
“本以为会石沉大海,倒不曾想居然如此好运。”
“说起来还得多谢苏小姐为在下提供的住所呢!”
“举手之劳罢了。”听着他的解释苏幼娘笑着谦虚地拱了拱手。
直至离开胡府,江玉华没再和她同一条路了,而是借口说要去买些书籍。
苏幼娘盯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去,手中敲打的折扇也没了动静。
她好像又多了个敌人。
失神之际,闫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最近不少人都在打探你的消息,你不是我筛选的,他们定会把主意放在你的身上。”
“胡元忠给陛下献的计策,是出自你之手吧?”
男人声音很低,越过还在围观的杂音,似山间瀑布不受阻碍地冲击而来。
苏幼娘抬眸睨他,烈日灼灼,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嘴角上扬,笑得张扬明媚,“三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确实是出自我之手,怎么了呢?”
“苏幼娘,这里是上京,不是凉州城,你不要胡来。”闫循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紧张得脱口而出。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看不透你。”
最后的一句话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忧愁。
“三儿,你为什么想要看透我呢?”苏幼娘好笑地反问,“是担心?”
“我……”闫循失神的看着她,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可就是堵在喉咙处不上不下,手却抓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