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如墨,寒潭水面倒映着战书的光影,蓝白双色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李玄峰独自坐在潭边,手中握着重铸的玉牌,背面的「丹火同辉」在掌心烫出红印。他忽然想起前世锁仙阵中,慕容雪转身时落下的那滴泪,和今生她在圣女殿被锁魂链吊起时,唇角的那抹血迹。
「怎么不睡?」慕容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步伐有些虚浮,袖口露出的冰魄印记比往日淡了许多,「我查到了,当年父亲在鼎中留下的,还有一道『冰火同命咒』——你的丹火每灼烧一次神魂,我的冰魄就会替你挡三分痛。」
李玄峰转身,看见她眼下的青黑,忽然抓住她的手,发现她指尖凉得惊人:「你在透支神力,用冰魄替我稳固战书的结界?」他翻开她的袖口,看见整条小臂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白,那是过度使用冰魄神力的征兆,「雪影,你这样会魂脉受损的!」
慕容雪摇头,勉强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们的神魂早已绑定。你看——」她指尖凝聚出一丝冰魄,却在碰到他丹火的瞬间,自动融入他的掌心,「每次我觉得撑不住的时候,你的丹火就会传来暖意,就像……就像父亲当年用鼎火护住我那样。」
两人沉默地望着战书,上面的「三月之后,剑指圣女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慕容雪忽然轻声问:「玄峰,你说我们的婚约,到底是仙界的枷锁,还是父亲的馈赠?」她摸着玉牌边缘的双鹤纹,那是李家婚契特有的图案,「前世我亲手撕毁婚契,今生你用丹火重铸,可我总在想,如果没有这婚约,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被仙界盯上?」
李玄峰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婚契不过是张纸,真正的羁绊,是刻在神魂里的共生。」他抬起手,让丹火与慕容雪的冰魄在掌心交融,两种力量先是排斥,继而缠绕,最终化作一道微弱的彩虹:「你看,丹火与冰魄本是天敌,却能在交融时发出最亮的光。父亲让我们的命运共生,不是为了让我们被仙界束缚,而是要让我们明白,有些羁绊,越是被打压,就越是牢固。」
慕容雪点头,将头靠在他肩上,听着他体内丹火跳动的节奏,就像听着最安心的心跳。寒潭水忽然轻轻晃动,父魂虚影在水中若隐若现,对着他们缓缓颔首,仿佛在说「终于等到你们明白」。她忽然想起前世镜中看到的场景,李天霸在鼎中刻下婚契咒文时,嘴角带着的那抹微笑——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他们的缘分,会在丹火与冰魄的淬炼中,变得比任何婚契都要牢固。
「三月之期快到了。」李玄峰轻声道,望着战书逐渐浓烈的冰火二气,「圣地现在一定很慌,因为他们发现,灭道剑的剑胚在崩解,而我们的战书,正在成为天下丹修的旗帜。」
慕容雪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着的战书,忽然觉得那不是战书,而是父亲用生命点燃的火炬。她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与冰凉,忽然明白,所谓婚约之痛,不过是涅盘前的灼烧,而他们的丹火与冰魄,终将在三月之期,照亮整个仙界。
寒潭水轻轻拍打岸边,父魂虚影渐渐消散,却在消失前,将两枚小小的印记留在了他们交叠的掌心上——一枚丹火,一枚冰凰,从此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