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珠整理好思绪,加快脚步随行在程、樊二人身边。她看得出来这两人才是这队学子的中心,其他人不管是不是江南学派都若有若无的受他俩的影响。白玥珠需要借助他俩在这群人心里达到和他们一样的效果。
在追上领队不久后,走的路反而一直是直路,走出不远,另一片广阔的空间到了。
十张桌子上皆摆放着棋盘,考核项目一目了然。
棋盘一端端坐着一位青袍文士,有年轻的有年长的,首案山羊胡文士见一行人到齐之后捋捋胡子开始讲解这一关的规则。
“各位学子,这一关的考核正如你们所见是为——棋局,每张案前所坐的对弈者皆是书院内资质相当的棋手,每人挑一位对弈,不论输赢。和你们对弈的考官会按每局棋盘打分,最后按得分来排定名次。“老者说完就示意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对手。
学子这边按照到来的顺序一一入席,白玥珠对面的正是一个年纪较长,一脸严肃的中年男子。
白玥珠向他行礼,男人只是垂下眼皮用手拨弄着棋盒里的棋子,对白玥珠的行礼恍若未闻。
白玥珠也不见尴尬,面色如常的坐下,正欲先问如何确定先手。对面男子抢先示意白玥珠执黑先走。
白玥珠并无客气的直接以三三、星、天元开局。对面的中年男子见白玥珠的起势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一扫之前慵懒的模样,整个人像燃烧起来一样双眼紧盯着棋局,期间还抬起眼睛,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白玥珠。
白玥珠垂眸端坐着,她并不意外对面中年男子有这样的举动,毕竟这是围棋国手吴清源在1933年才一举打破千百年来的围棋布局形势,如今不过寥寥五子,布局初现就让眼前之人坐不住了。
乔楚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毕竟他二人的案几在头行,和白玥珠对弈的中年男子王云生又是书院有名的棋痴。除了下棋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有和人对弈精彩之时才像枯死的竹子活过来一样挺直腰背。
既然好奇,乔楚纶就不按捺自己,走下来观看二人的棋局。
二人越下越慢,毕竟围棋需要在脑海中大量的计算,就算有七七辅助,白玥珠也想的头疼。
旁边棋局大多是输多赢少的渐渐结束了。看着主持考核的考官围在白玥珠这一案几前未曾离开,下面的流程无法继续进行。周围除了学子,坐在案前的考官也渐渐围了过来。
领队之人看着天色内心着急,但不管他怎么明示暗示,考官们都当听不懂一般,专心沉浸在棋局当中。
樊青倒腾着站着有点发麻的双腿,眼睛却舍不得离开半点,为了躲避程晟焘的骚扰,他直接钻进了最里层。
王云生脸沉如墨,在重重喘了一口气之后直接打翻棋盘,指着白玥珠:“小子,看不起我就直说,明明有三目可以赢,为何故意下偏?”
王云生被气的直喘粗气,第一次他以为是白玥这小子看漏了,直到第二次,第三次,哪有一个能下到这一步的人会犯这种错误。
乔楚纶也是不赞同的摇摇头:“白公子难道是觉得我们书院输不起吗?还是在故意戏耍老师?”
王云生是书院专授棋道的先生,在这里选出来的人虽说今年的胜负差不多,但其他人都是同学子或者同僚对弈,只有王云生是同书院内寥寥几个顶尖高手对弈。本来定下,同王云生对弈者评分将由他自行决定。
没想到自己安排的硬茬子碰到了另一个硬茬子,乔楚纶苦笑一声。这样一来王云生不会给白小子打高分了,但这份实力打了低分众人如何信服。
周围学子听说和白玥珠对弈之人是书院的先生也一片哗然。拉着刚才对弈之人开始询问起来。
本来高冷的众位考核官没能架得住学子们的热情。老实吐露了除了王云生之外都是学子的事实。
白玥珠见状将手边的棋子抓起一把放进棋盒当中,又翻过有些开裂的棋盘摆好。
看这位先生缓过气来一拱手朗声说道:“学生并无此意,只是从来没见过如同先生一般和我推演当中相差无几的下棋方法,才一时技痒,想同先生下出我推演过的棋局。之前学生一人未曾下出过破局之法,本想看先生能否破解,却不料误解至此。”
王云生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将脸扭过一边不愿理他。乔楚纶本想出来打个圆场,却听白玥珠说出自己的赔罪办法。
“学生所言绝对非虚,不若待我恢复棋局,先生看一眼我说过的未破之局。”白玥珠这么一说,真是搔到王云生的痒处了,他生平最爱研究未解的棋局。
清清嗓子,王云生回复到:“别说你能做出未解棋局,就是你能全盘复原出来,我就信了你说的话有何妨?”
王云生觉得这个小子在说大话,在下棋时,大脑需要不停的计算,哪里有功夫全盘记下布局,就连他这种棋癫子也只是记住了个大概。
白玥珠面露感激的道谢之后,向周围人要了两罐分好的棋子。
整片树林除了 虫鸣鸟叫竟一片静悄悄,只能听到哒哒哒的棋子落盘声。
旁边之人内心的惊诧却是越来越大,几百目棋子居然能在一边下的途中一边记住,甚至不带思考的时间就直接摆放。
白玥珠专心跟着脑海中七七投影的棋局进行复原,自然不知道她给众人带来多大的震撼。
一炷香后,白玥珠抬手擦了擦汗,对王云生笑道:“老师,我复原好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云生的脸色已经凝重起来,居然和他记忆中的完全重合:“你不是说让出的三目继续下下去可以没有破解之法吗?你下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