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心里一紧,眼神暗下来,她在梦里呢喃着许多他听不懂的话,但是唯有宋继,他听懂了。
没关系的,即便她还爱着宋继。
他也不可能放她回到宋继身边。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下降,看来高烧已经退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淮抬手按了呼叫铃。
盛晚安往自己的右手看去,她的皮肤白皙,所以手臂上一点点痕迹都能看得出来。
那个针眼…
那个针眼在她手臂上,甚至还红肿,冒起青色。这一切都不是梦,她被方志注射了毒品,她的身体开始发抖,脸色煞白。
“宋淮,我们结束吧。”
“你说什么?”
她脸色白得跟刚沏上去的白墙一样,往日似水的眼眸渐渐泛起红,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我们结束,我们不要再这样了。”
宋淮抱住她的身体,只是昏迷了几天,他好像抱着一张纸一样,这具身体单薄得可怕,“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抖着,声音破碎,“别抱我,你走开啊。”
“我说,我们结束吧。”盛晚安还带着病后的羸弱,“那五十亿,我会慢慢还,算上利息。”
他的脸落下一层淡淡的阴郁,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又伸手按了几次呼叫铃。
随后拉起她的手亲了亲,又亲了亲她的唇角,半强制地抱着她躺下来,帮她把被子掖好,“晚晚,你累了,好好休息。”
医生很快进来检查,盛晚安也安安静静的,“盛小姐高烧已经退了,再静养几天就可以了。”
“好。”宋淮淡淡应下。
医生很快退出去。
盛晚安睁着双眼看天花板,像只洋娃娃一样,任由宋淮摆弄她的身体,眼神空洞,蓄着的眼泪要掉不掉。
宋淮俯身,亲亲她的眼睛,她的睫毛轻轻刷过他的薄唇,紧接着咸咸的味道在他口腔里散开。
宋淮顿了一秒钟,她刚醒来就重复的话再度在他脑子里炸开,他抬手擦拭掉她的眼泪,手掌拢着她半边脸颊,轻轻揉开。
“别哭,晚晚,哪里难受告诉我。”
“宋淮,我是认真的,我们结束吧。”
宋淮的脸沉了下去,眉宇间笼着一层阴晦,“晚晚,我说你累了,好好休息。”
泪水赖在她的眼眶里不断打转,眼前视线一片模糊,她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是泪水争先恐后地出来。
“宋淮…我吸毒了…”
“方志给我注射了毒品。”
她一向冷静,可是再冷静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注满毒品的东西一点一点推进自己的血管中,世界都会崩塌。
一想到自己被迫吸了毒,绝望铺天盖地蔓延而来,盛晚安甚至都不敢问医生,仿佛这样,这些事就可以没有发生过。
如果她因此染上毒瘾,她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戒毒怎么办?
她的梦想怎么办,她的妈妈怎么办?
所有最坏的想法几乎是在那瞬间排山倒海而来,随之而来的是被拥入一个怀抱。
“没有,你没有吸毒,那个是生理盐水。”
盛晚安双手就这么垂在两侧,也没有伸手回抱他,听到宋淮的话后眼泪流得更凶了。
说不出是为什么流得更凶了,是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骤然落地,还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她的眼泪很快打湿衬衫,宋淮被她的眼泪揪成一团,坐到床沿边,抬起她那张布满泪水的脸,心脏一缩一缩地疼。
他低头亲亲她的眼泪,又亲了亲鼻子,而后轻柔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没事了,乖,别怕,云鹤已经检测过了。”
最后才把她抱得更紧。
她的脸埋入他的胸膛,温暖,好似那股凛冽的气息在那瞬间温柔了许多,兴许是劫后余生的放松,又或许是他的怀抱里的安全感让她贪恋,盛晚安在他的怀里逐渐睡着了。
——
又连续躺了好几天,盛晚安与宋淮的关系倒意外和谐。
中午。
盛晚安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她伸手捂了捂耳朵,还是掩盖不住那阵嘈杂,隐约还有争论。
她皱着眉头睁开眼,除了婶婶方若梦之外,其他的面孔一个都不认识。
方若梦是第一个发现她醒的,便立刻过去握住盛晚安的手,病了大半个月,感觉她的脸都消瘦了,“晚安,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你就是盛晚安?”一个女人推开面前与她争吵的老妇人,踏着高跟鞋几步走到盛晚安面前,怒气冲冲。
盛晚安皱了皱眉,手撑着床缓缓起来,看向那个恨不得撕了她的女人,“我是。”
“贱人!就是你怂恿宋淮把我们方家搞得家破人亡?”
方家家破人亡?
“你别在这里装无辜,方家破产是不是你让宋淮做的!”
她问是不是,语气确实已经笃定。
“你把孙子还给我!”女人身后的老妇人两步走上前,抓着盛晚安的双肩,用力的摇晃。
盛晚安根本没想到这个老妇人会过来,方若梦抓着她的手,拉开她抓着盛晚安的手,“妈,您冷静点。”
都说到这份上了,盛晚安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们在说谁。
方志?
真是好巧。
她略显白的唇微微弯了一下,缓缓靠在床头,颇有种病弱美人的模样,“你是说方志?”
“方志绑架我,意图侵犯我,还试图给我注射毒品,”她环视那两个人,“你们说,这哪一条他是无辜的?”
“别说他现在不在我手上,就是落在我手上了,他还能安然无恙吗?”她的美目忽然泛起冷,“出去,别出现在我眼前。”
“你!”女人拉开老妇人,“就算是方志的错,那也只是方志一个人的错,你何必要把方家拉下水?你怎么那么恶毒?”
“我恶毒?”盛晚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事实上她也笑了。
她抬手按了呼叫铃,很快有护士进来,盛晚安指着那两个人,“这两个人打扰我休息了。”
很快有保安进来把俩人架出去,病房内陷入安静,“婶婶,你们一起过来,也觉得是我把方家弄破产的吗?也要求我把方志完好无损地找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