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继病房里。
杨水月坐在宋继床边,看着他日渐消瘦的面容,心痛蔓延开,“晚安,我找到了一个民间偏方,说是需要母亲以及一个年轻女孩的鲜血,配上药方给他服下,就有希望!”
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着,盛晚安听着心惊胆战,杨伯母她……在说什么啊?
取血救人显然是个极其荒谬的偏方。
“伯母,您从哪里得来的偏方?”
虽然杨水月看她的眼神饱含希冀,但她听到这个说法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谬。
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被哪个民间庸医给骗了。
“你不相信吗?晚安?”杨水月没想到她第一反应是质疑她,“我何尝不知道这个方法不科学,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啊!”
“他是我的儿子,是我一针一针保胎针保下来的孩子啊……”她的眼睛很红,没有眼泪,眼泪已经在宋继昏迷的这一千多天流干了。
望着她近乎绝望的眼神,听着她完全绝望的话语,盛晚安沉默了。
是了,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看到海市蜃楼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万一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生命之水呢?
“你对他没有感情我知道,你要跟他退婚我也不反对,晚安,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求了,我只有你,求你看在从前他救过你的份上,为你挨过刀的份上,试一下吧?”
她站起来,膝盖“咕咚”一声敲击在地板上,也敲击在盛晚安的心上。
“杨伯母!您别这样,”她赶紧弯下腰把杨水月扶起来,望着她往日的贵妇风采不再,反而憔悴得仿佛老了十岁的面容,她轻轻点头,“好。”
就算没有用,给她一个心理安慰也行。
杨水月顿时喜极而泣,“谢谢你晚安,过两天那个医生来了我再联系你。”
盛晚安心情复杂,望着宋继苍白的脸,仪器滴滴滴地响,如今他的生命,全靠这些仪器撑着。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下,挡住了腹部那条狰狞的刀疤。
她的眸子轻轻闪了闪,不知在思考什么。
出了医院,她的手机就响了,一直响个不停,一阵一阵的,急得跟夺命铃声一样。
盛晚安看了眼备注:金主大人
她边走边接起,“怎么了?有什么事嘛?”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宋淮一身墨色西装,俊美的脸眼神幽暗,紧紧盯着那道从医院大门走下来的倩影。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烦躁涌起,从暗格里拿出一支烟,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机械样式的打火机。
“啪——”火光亮起,一秒后手指松开,火光暗下。
男人咬着烟,“跟我去吃饭。”
不知是不是错觉,盛晚安感觉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闷闷的。
“好……你等等,我回去…”
“我在医院楼下大门口。”
还没等盛晚安开口,男人先挑开,表明了他在哪儿。
“哦…好…”
他在医院楼下?他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病的严不严重?
盛晚安脑海里闪过许多思虑,很快就在医院门口看到那辆低调的黑色劳斯莱斯。
她打开车门,看到宋淮一身裁剪得体的墨色西装,脸色淡然,没有一点点生病的迹象。
“你来……唔。”她的手还放在安全带上,刚刚用力要拉出来,驾驶座上的男人倾身过来,用力吻住她。
那架势,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一样,后脑勺被他的大掌固定住,被迫承受着他狠得让她招架不住的吻。
车里很快响起激烈的接吻声。
吻得她就要缺氧,宋淮才放开她,目光幽暗地盯着她,看她软在副驾驶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薄唇紧抿。
他探身过去,扯过她的安全带,眼神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很深沉。
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眼底的滚烫。
他们两人的距离极近,鼻尖擦过她的鼻尖,像过电似的,盛晚安的心一片酥麻。
盛晚安还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神有些迷蒙的落在他的脸上,任由他帮自己把安全带扣上。
车子缓缓开启,盛晚安看着窗外很久才说:“宋淮,宋继哥的事,你真的不能帮帮忙吗?”
“你说呢?”
他嗓音凉薄,没有一丝对宋继的兄长之情,“你也别想着再去找王叔。”
她知道只要宋继不点头,王老是不会出手相救的,“可是…”
她咬了咬嘴唇,这样的心情,有种就要触碰到天堂却发现其实自己身处地狱的感觉。
眼看着他就有救了。
“没有可是,宝宝,再说下去…你知道的,我想要你,刚刚就想。”
他克制住了,在医院大门他也不想那么多人围观。
盛晚安想起他吻她时幽暗危险的眼神,没有说话。
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绿植跟车辆,盛晚安忽然想起许有,电视剧《如果》里的男主许有。
许有是因为仇恨所以放任同父异母的弟弟死亡,那他是因为什么呢?
算了,他们之间有太多区别了,他不是许有,她也不是灵梦。
吃了晚饭,路过药店。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宋淮再上车时,手里带着一支药膏。
盛晚安没看清药名,“你受伤了吗?”
“没有。”
“那你买药干什么?”
宋淮看她莹白细嫩的脸蛋,吐出一句让盛晚安摸不着头脑的话,“有备无患。”
什么有备无患?
盛晚安皱了皱眉头,没再深究他的意思。
夜晚,当盛晚安哭着说困了要睡觉时,她才明白,这个药原来是给她用的。
“宋淮……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迷离的视线落在那个消肿的字眼上,带着鼻音的嗓子软软糯糯的,说完这句话,就彻底睡了过去。
然而她说再也不理他这个事情也没实现,因为宋淮已经连续好几天接她上下班了。
而杨水月那边也有在问她什么时候过去,盛晚安心急如焚。
“宋淮…那个…”盛晚安踌躇着开口。
“嗯?怎么了?”正在专心开车的男人视线落在前方的路上,不紧不慢地应她。
“其实我可以自己开车的。”
就不用你送啦。
“就开你那辆十几万的车?”他的轻飘飘地反问。
盛晚安:“……”
十几万怎么了?那也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