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茉莉看着这个高大的女人双手环抱着胸,急忙补充,“我是他的朋友……”
“我今天去医院看他,医院的工作人员说他已经出院了。”
啧。
又是一个情种,朱厘无声地笑,“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我进去替你问一下,”
“好,谢谢。”
朱厘轻笑一声,没回答她。
崔茉莉穿着大衣在门外站了一会,朱厘才出来。
吱呀一声打开铁门,“进来吧。”
崔茉莉设想过好几次会被拒之门外,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可以进去,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因为从前阿继的母亲一点都不待见她。
“愣着干嘛,快进来。”朱厘低头看着这个在原地傻站的女人,又提醒了一句。
崔茉莉回神,赶紧跟进去。
宋家老宅摆设不像那种现代风,反而透着一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深厚底蕴。
她跟着朱厘往楼上走。
走廊很安静,只有她们俩的高跟鞋声音。
推开门,崔茉莉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昏迷的男人。
她以为他醒了,没想到还是没醒,眼里涌上热意,她快步走过去,“阿继!”
握着他的手,眼泪滑落,心底的痛意蔓延开。
她举起握住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肌肤常年不见阳光,有种吸血鬼的白。
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崔茉莉的啜泣声。
看她哭得那么厉害,朱厘好心提醒,“别哭了,他快醒了,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真的吗?太好了!”崔茉莉喜极而泣,忍不住握着他的手贴向自己的脸颊,感受着他的体温。
朱厘走出去还替她掩上门。
有意思,前脚有一个为宋继割腕取血的傻女人,后脚来了一个红颜知己?
室内安静下来,崔茉莉跟宋继说了一会体己话便停了下来。
说是体己话,其实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罢了,说累了,便开始认真看这间房子,这是他的房间,所有的一切细节,她都想了解。
她站了起来,一张照片在她视线一晃而过。
她愣了一下,再度转过去看。
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的合照居然是他跟盛晚安的。
照片中的盛晚安低下头捡起地上的落花,而宋继在看她,那双眼睛里,是她崔茉莉从未见过的温柔爱意。
掌心被指甲穿破,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死死盯着那张合照。
“晚安是阿继的未婚妻,”杨水月不知在门口看了多久,才走进来,如今宋继的情况好转,她的脸色也跟着变好,“我知道你是真心爱阿继。”
“你跟阿继也有些年头了吧?”
盛晚安!居然是盛晚安!竟然是盛晚安!
她怎么事事都与她争!魅影跟她争独舞,害得她被寒玉哥驱逐出公司,现在好不容易阿继要醒了,她又来争阿继。
她盛晚安是不是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崔茉莉死死咬着嘴唇,直至尝到血腥味才把视线转移到杨水月脸上,她扯着僵硬的笑,“杨阿姨。”
“我跟阿继在一起,四年了。”
四年了。
杨水月垂着眸子,盛晚安跟阿继订婚也是四年。
“那算起来,你跟阿继在一起的日子也很久了……”
“嗯,”她欲言又止,“照片中的女孩,是阿继的未婚妻?”
“是啊,订婚有好几年了吧,好像是有三年多了,还是多少年来着?我不太记得了,这几年照顾阿继心力交瘁,脑子已经不记什么东西啦。”
三年多……
崔茉莉舌尖一痛,铁锈味充斥感官,她尽量保持体面的笑,“三年多吗?”
“好像是吧?”杨水月扶了扶脑袋,作思考状冥想了一下。
三年多,按照这么说,盛晚安是小三,她插足了她与阿继之间的感情,利用盛家大小姐的名号,跟阿继订了婚!
好你个盛晚安!
她转移了话题,“阿姨,阿继他……怎么样了?”
“多亏了朱医生跟王老,阿继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就快要醒了!”杨水月说到宋继,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崔茉莉转头看向床上的男人,心里也很激动,她爱了四年的男人,终于要醒了吗?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符,“阿姨,这是我去万佛寺求来的平安符,我想放在宋继哥枕头边。”
传说万佛寺是北市很灵的寺庙,但是要求到此符的人,需要从那蜿蜒又漫长的阶梯一跪一拜诚心求得。
那里每天都有许多经历苦难无路可走只能祈求上天的可怜人。
符纸有价,心意无价。
放下符,崔茉莉拿起包跟杨水月道别。
杨水月看着那道艳丽的背影,“有时间……多来看看阿继吧。”
崔茉莉脚步停顿,眼眶湿润,她知道是她默许她同阿继的关系了,“谢谢阿姨。”
——
盛晚安睡着了,梦里都是噩梦,不知梦到了什么,眼角划过泪水。
“阿淮!”她尖叫一声,睁开眼睛,条件反射地从病床上坐起来。
昏迷过去以后云鹤安排人给她做了检查,确认除了手臂在摔下楼梯时被尖锐的东西刮破就没有其他伤口了。
晕过去也是因为受到很大的刺激。
门被推开,顾雁林走了进来,“晚安,你醒了!”
还没等顾雁林走过来,她就已经翻身下床,连鞋子都不穿。
“晚安,你刚醒,我先叫医生过来检查。”顾雁林拦住她。
“雁林哥,我没事,我要去看他,你让我过去。”
“晚安,听话,先让医生检查你的身体我再带你过去。”
“雁林哥,我真的没事!我要去看他,求你了,让我过去。”
她抓住他的手臂,用了力,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上来,稀碎的哭腔甚至带上了微弱的乞求,声音很轻,“让我过去好吗?”
“你先穿上鞋,”顾雁林叹了口气,低下头看她赤着足贴着冰冷的地面,微微皱眉,语气加重了点,轻轻呵斥,“听话!”
盛晚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立刻跑过去穿上鞋。
顾雁林没有妹妹,看她急切的动作,不合时宜地想如果他的妹妹因为一个男人受了伤,因为一个男人这么伤心,他肯定会找这个男人算账。
如果生病住院,那就出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