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怔了一下,“明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帮你叫医生,你爸妈就在外面,如果你想让他们进来,我去帮你把他们叫进来。”
“滚!”她用力地拿起东西砸向她,枕头,床头的水杯, 台灯,“滚啊!”
点滴被硬生生扯了出来,有愈合迹象的手腕开始冒血,盛明珠歇斯底里,泪流满面。
“滚啊!骗我!都骗我!!都欺负我!!”
她疯了。
护士怔怔地看着她发疯,台灯砸在她的额头,涌起一个鲜红的鼓包。
她这个模样,与平时对粉丝轻声细语说话的模样大相径庭,有些撕裂。
护士抹了眼泪,她理解她失了清白是很崩溃绝望的心情,但她除了追星,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接受没有由来的迁怒。
她追星不是跪着追的。
盛明珠疯魔过后安静了下来,坐在床上哭,任由伤口裂开。
护士弯腰捡拾掉在地上的东西,把扯开的针头重新扎进血管,“你的伤口裂开了,我去帮你叫医生。”
医生进来给她重新上药包扎伤口,方若梦在一旁看着眼泪直流。
盛仁良伸出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盛明珠眼眸沉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怎么撕开这一切。
她曾经那么坚定那么执着地去恨一个人,恨了许多年,恨她让自己的父亲死亡。
如果不是因为盛晚安当年的任性,盛明元不会死,她也不会从小缺失父爱。
所以当她将盛晚安的父亲抢过来的时候,在往后许多年里,她是沾沾自喜的。
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沾沾自喜的东西,只不过是当年的大人为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她替自己恨了那么多年,替自己难过那么多年,全都是一场笑话。
因为她的父亲根本还健在,这么多年从未在她的生活里缺失过。
全世界只有她守着那个虚无缥缈的恨,去报复,去作恶多端,去设计陷害盛晚安。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她以命换命,恨不得她被方志奸污,恨不得她被宋淮抛弃。
报仇报到最后她发现其实一切都是空的,她被恶果反噬,跟那个肮脏的、下贱的吸毒者混在一起,被他玷污,被他弄脏。
——
盛晚安醒来第三天,养了三天才从医院出来。
“晚安!”宋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恭喜你出院。”
盛晚安愣了一下,想起来这个人是当时送她去医院的,他们从前也是认识的,“太谢谢你了,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那天送我来医院。”
宋继笑了起来,笑容温润,“好。”
来了餐厅,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景色很好,在这个位置吃饭,令人心情愉悦。
“阿淮,我回来的时候你都没来给我接风洗尘,今天这顿,必须你请了!”许译洲道。
宋淮走在前面,灰色衬衫,面容英俊,长腿被西装裤包裹着,听着许译洲的话淡笑了声。
忽然不远处的身影落入眼中。
他往前迈的步伐就这么停顿下来,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与宋继聊得笑颜如花的女人。
宁寒玉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呼吸屏住。
低头看手机里的信息,这就是她说的有事?
事情就是跟宋继吃饭?
几天没见到她就跟宋继认识了?还吃上饭了?
宋淮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了下来,难看到极致。白月光的杀伤力难道就是这么强大?她碰上他的那一个月躲他躲得跟洪水猛兽似的,怎么五天没见就认识宋继了。
他拿到她的号码还是五天前的那个晚上。
右手手腕处被她咬的牙印还在,她当时根本不想给他号码,是他强制要她给,她受不了了才抽抽噎噎地一边抹眼泪一边拿手机当场给他。
给完号码以后,抓着他的手来了一口。
如今才过去五天,她连个信息都没给他,却能跟宋继言笑晏晏地吃饭。
她都没跟他吃过一顿正式的饭。
宁寒玉勾着他的肩膀,“我饿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译洲是吧?”
宁寒玉使劲地冲许译洲使眼色,许译洲不明所以但还是频繁点头,“对,我也饿了。”
似冰雪般的面容拉起紧绷到极致的弧度,宋淮面无表情地抬腿往楼上包厢走。
许译洲与宁寒玉跟在身后,看到情绪明显不对劲的宋淮,朝宁寒玉小声问:“什么事啊?”
宁寒玉没敢多说,指了指不远处交谈甚欢的盛晚安跟宋继。
许译洲眯了眯眼睛,了然地点头,“所以阿淮先前养的情人就是盛晚安?”
“什么情人,那是心尖宝!”宁寒玉飞快地看了眼挺拔冰冷的背影,“乱说什么呢!”
许译洲闭了嘴,宁寒玉觉得这个事情就暂时揭过了。
等到喝了几杯酒后,他没想到许译洲又问:“阿淮,你上次在夜阑找阿玉打听的女人就是盛晚安?”
宁寒玉一惊,冲许译洲眨眼睛都眨僵了。
宋淮还在考虑是现在去把盛晚安揪走还是等会再去她公寓抓她,闻言微微侧目,“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
许译洲想了想,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深陷伦理道义。
“她可是你嫂子啊!”
嫂子?宋淮的眼睛终于动了,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盛晚安跟宋继说退婚了没。
沉默许久,他不以为意,抚着手腕上的牙印,朝着许译洲微微一笑,“错了,她是你嫂子,我老婆。”
许译洲看着那个明显就是女人咬的牙印,看到宋淮志在必得的神色,闭了嘴。
算了,他在国外许多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他也没资格参与。
相反,如果两个人是真心喜欢,他会祝福他。
盛晚安是宋继送回公寓的。
拿出钥匙开锁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背后一寒,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抱了满怀,“上哪去了?”
宋淮微微弯腰,把脑袋埋在她的脖子处,轻轻嗅着她的香气,雨后荷花的清香,“五天了,你不想我吗?”
“想你做什么?”盛晚安承认这个男人是目前唯一一个能让她心动的,但她没有想与他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