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风沉醉、诗意盎然的时节,李贺精心创作的诗作在反复雕琢后,宛如一颗打磨后的璞玉,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可他仍觉不足,满心渴望能得到专业的指导,于是,他决定前往河南日报社副刊部,向编辑老师请教。经多方打听,他得知济源老乡王怀让在副刊部担任主任,这一消息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他心中的希望之路。
那是一个丹桂飘香、硕果满枝的秋日清晨,阳光如同细碎的金箔,轻柔地洒向大地,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街边的桂花树肆意舒展着枝叶,那米粒般大小的黄花簇拥在一起,馥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引得行人纷纷放慢脚步,沉醉其中。枝头沉甸甸的果实,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秋日的丰饶。
李贺早早来到校门口的早餐摊,摊主是位热情的大叔,老远就扯着嗓子招呼:“嘿,小伙子,来啦!还是老样子,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李贺笑着点点头,“嗯,大叔,麻烦快点,我赶时间。”摊主手脚麻利地盛出一碗豆腐脑,那洁白嫩滑的豆腐脑,像一块温润的白玉,静静地躺在青花瓷碗里,上面点缀着翠绿的香菜、金黄的榨菜丁,还有一勺红彤彤的辣椒油,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两根刚出锅的油条,浑身泛着诱人的金黄色,外皮酥脆,内里蓬松,散发着淡淡的麦香。李贺坐在简陋却整洁的小桌前,他上身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下身搭配着一条黑色长裤,裤脚处还沾着些清晨的露水。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地搭在额头上,显得有些青涩。他微微弓着背,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勺子,轻轻舀起一勺豆腐脑送入口中,嘴里喃喃自语:“这味道,还是那么好。”嫩滑的口感和鲜美的汤汁瞬间唤醒了他的味蕾,随后又咬上一口油条,酥脆与软糯交织,简单却充满力量的早餐,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充满了能量。
早餐后,他便跑步前往沁阳客车站。6点整,他准时登上了开往郑州的早班车。客车缓缓启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旅途的故事。车窗外,田野里的庄稼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农民们辛勤劳作的身影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薄雾的笼罩下,宛如一幅淡墨的山水画。李贺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紧紧盯着窗外,嘴里小声嘀咕着:“郑州,我来了,王老师,希望这次能得到您的指点。”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兴奋,时而微微皱眉,似乎在想象着即将见到王怀让老师的场景;时而又轻轻咬着下唇,像是在思索着自己诗作中的某个细节,双手不自觉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流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激动。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父母平日对他写作的鼓励,母亲总会说:“娃,你写的东西可好了,以后肯定能成大诗人。”父亲则默默为他买来纸笔,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这些回忆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学有所成,不辜负父母的期望。
当时的客车行驶在蜿蜒的便道上,路面坑洼不平,客车剧烈地颠簸着,发出叽叽呀呀的声响,像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在艰难地喘息。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颠簸,将近9点时,客车终于抵达郑州火车站。一下车,李贺就被眼前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大都市景象所震撼。街道上车流如织,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一辆辆汽车如潮水般涌动,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行人匆匆,脚步匆忙而急切,仿佛都在奔赴一场重要的约会。高楼大厦仿佛钢铁森林般矗立在眼前,阳光洒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李贺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群摩的和出租车司机便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一个摩的司机穿着一件破旧的皮夹克,头发被风吹得根根直立,扯着破锣嗓子叫嚷:“兄弟,坐车不?我这车快,指哪儿打哪儿,保证给你最快送到地儿!”出租车司机们也不甘示弱,一个胖司机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探出头来,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招呼:“小伙子,别听他的,坐我的车,宽敞又舒服,价格好商量!”他们急切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吞噬,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杂的声浪,让李贺瞬间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焦虑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脚有些发麻,头也开始发晕。李贺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提高音量说道:“让我先想想,别挤!”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左右张望,试图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找到一丝安宁。这时,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遇到事情要冷静,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
但他很快在心里告诫自己:有事一定要冷静,一着急就会出乱子。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身体微微前倾,用胳膊肘轻轻拨开身边拥挤的人群,一步一步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来。他向外走了几分钟,在一个商铺门前的台阶上坐下。这个商铺是一家杂货店,门口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五彩斑斓的包装袋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李贺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袖,那衣袖因为一路的奔波已经满是褶皱,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他坐在那里,眉头紧锁,两条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结,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嘴里嘟囔着:“河南日报社到底在哪儿啊?这下可麻烦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父母给的钱,那带着体温的纸币让他心里踏实了些,也提醒着他不能辜负父母的支持。
来之前,李贺的准备并不充分,他甚至不知道河南日报社的具体位置。他无奈地搓搓脚,那双脚因为长时间的行走和站立已经有些酸痛,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助。就在这时,一个游商走到他跟前,这个游商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抓耳挠腮的李贺,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地图上。李贺灵机一动,抬起头,急切地问道:“师傅,这郑州地图多少钱?”游商眼珠子一转,伸出一根手指:“不多,就一块钱。”李贺一听,连忙还价:“师傅,便宜点呗,两毛钱,行不?不行的话,五毛一口价,我实在没多少钱。”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急切微微有些颤抖,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紧紧盯着游商的眼睛,似乎在和他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接着又问:“师傅,您知道河南日报社咋走不?要是告诉我,这地图我肯定买。”游商一听,嘴角一勾:“行,看你诚心,买我的地图就告诉你。”这一刻,李贺没有犹豫,爽快地掏出五毛钱递给游商。游商接过钱,熟练地塞进自己的口袋,眼珠转溜溜地说:“大概在纬五路上,具体位置,你对着地图找找。”
这时,又有几个司机围了过来,一个年轻司机满脸期待,凑上前说:“兄弟,考虑下我的车啊,保证比他们都便宜。”李贺不想和他们纠缠,站起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了不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看着地图,发现从火车站到位于纬五路的河南日报社距离不近,要好些站路。他焦急地看看手腕上的中山表,时针已快指向10点,步行过去得近两个小时,虽然能省几块钱,但时间成本太大了,根本来不及,要是赶不上晚上5点半回沁阳的末班车,就麻烦了。他的眉头皱得更紧,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一颗颗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地面上,嘴里不停念叨:“这可怎么办,时间来不及了。”他想着要是父亲在,肯定能有主意,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恰好这时,一个出租车司机主动过来招揽生意,说可以便宜点。这个司机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期待的神情。李贺问道:“师傅,去河南日报社多少钱?”司机回答:“正常得两块钱,看你是学生,给你便宜点,一块五。”李贺一听,连忙说:“师傅,一块钱行不行?我真没多少钱了。”司机犹豫了一下,说:“最低一块五,不能再少了。”李贺连忙点头:“好的好的,那就一块五,师傅,咱赶快走吧,我赶时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他坐在后座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座椅的边缘,嘴里还在念叨:“希望能快点到,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他想着要是母亲知道他顺利坐上了车,肯定会松一口气。
此时正是上午10点左右,街道上的车辆还不是很多,前往河南日报社的路上没有出现严重的堵塞现象。出租车在街道上疾驰,路边的树木和建筑如闪电般向后退去。不到40分钟,出租车就顺利抵达了河南日报社。
看到那银灰色的3层办公楼,楼体的线条简洁而流畅,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沉稳而庄重的气息。楼前的花坛里种满了各种鲜花,红的、黄的、紫的,五彩斑斓,争奇斗艳。李贺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心想,终于能见到自己崇拜已久的老乡王怀让老师了,内心的喜悦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一边快步往报社院子里走,一边小声说着:“王老师,我可算找到这儿了。”脚步轻快而急切,几乎是小跑着向前,他的双臂微微摆动,像是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小鸟。
可在门岗处被门卫拦住了。门卫是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年大叔,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警惕,礼貌地问道:“小伙子,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李贺急忙说明来意:“大叔,您好,我是从沁阳来的,想见见王怀让老师,我写了些诗,想请他指点指点。”门卫听后,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温和地说:“小伙子,今天是星期六,编辑老师都不上班呀。”
李贺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如坠冰窟,高兴万丈的心一下子从九霄云外跌落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他愣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他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失望和无助,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星辰。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怎么会这样……我大老远赶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再计划下一步行动。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家小饭店,便拖着疲惫的步伐向那里走去,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嘴里还在小声嘟囔:“这下该怎么办呢……”他突然无比想念家中温暖的床铺和父母关切的问候,想着要是在家,肯定不会这么无助。
坐在小饭店里,李贺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白色的面条在褐色的汤汁里翻滚,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鲜嫩的青菜。他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默默想着:这次虽然扑了个空,但我不会放弃,一定要想办法得到王老师的指点,让我的诗作更上一层楼 。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坚定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一团火焰,在困境中依然顽强地燃烧 ,他握紧拳头,低声对自己说:“李贺,别灰心,总会有办法的。”他暗暗想着,不能让父母担心,一定要自己解决问题,带着收获回家让他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