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白子触及棋枰的刹那,忘川河底的三千盏命魂灯突然熄灭。赵铁柱的草鞋刚沾到棋亭青砖,地面便浮出三百六十道血色卦纹,卦象竟与他掌心老茧的纹路严丝合缝。
\"坎离归位!这是泣血玲珑局!\"灰仙残魂炸成火星,在卦象间勾勒出太虚宗失传的《天衍策》。雨师妾裙摆漾起的玄冥重水尚未凝形,血色白子突然活化成个襁褓婴儿,脐带末端拴着块青铜锁片——正是赵铁柱出生时被产婆剪断的那枚!
道胎揪住脐带荡秋千,乳牙啃向锁片:\"兑卦!磨牙棒!\"獠牙触及的刹那,棋亭四柱突然睁开竖瞳,瞳孔中映出十万个赵铁柱在轮回井边点当膝盖骨的画面。应龙剑鞘暴喝着撞向石柱:\"老子要当眼科大夫!\"鞘身喷出的雷火将竖瞳烤成荷包蛋。
血色卦纹突然渗出水雾,凝成个蓑衣老者的虚影。老者手中的钓竿滴着忘川河水,鱼钩上挂着块带血的襁褓布:\"垂钓因果三十年...\"鱼线甩向道胎眉心的瞬间,九霄降下三百道劫雷,却劈在棋亭檐角的铜铃上。
\"叮——\"铜铃碎成蜜蜡骰子滚落棋枰。魔教圣女残魂趁机附身骰子:\"圣教要掷个豹子...\"话音未落,赵铁柱的粪叉已捅穿骰心,迸出的不是点数而是昆仑剑宗的镇山剑魄。道胎张嘴叼住剑魄,咯嘣嚼成糖渣:\"甜掉牙!\"
棋亭突然震颤,石案上的残局自行推演。血色白子每落一着,忘川河面便浮起具青铜棺材。雨师妾指尖鲛泪凝成冰锥刺向天元位:\"夫君,这是借尸还魂局!\"冰锥触及棋子的刹那,十万棺材同时开启,各派祖师的尸身睁着空洞的眼眶列阵而来。
灰仙残魂突然聚成罗盘,指针疯转:\"乾三连!震位生门!\"赵铁柱脚踏醉仙步闪过尸阵,青玉锄头劈向震位棋墩。刃口触及的刹那,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被囚的北极宫老祖突然融化,寒气凝成柄冰锄反向劈来!
\"种地人的活儿...\"赵铁柱翻腕架住冰锄,\"你也配?\"两刃相击迸发的火星点燃卦纹,血色棋局突然自燃。道胎趁机张嘴猛吸,将火焰尽数吞入腹中,肚皮上浮现饕餮纹,十万道韵在皮下流转如龙。
九幽穹顶突然降下血雨,雨中浮沉着初代年轻时的虚影。他手中的青铜锄头正在滴落忘川河水,每滴河水都映出赵铁柱前世惨死的画面。雨师妾裙摆卷起玄冥风暴,浪尖托着块焦黑灶砖:\"夫君,这是局眼!\"
砖面刻着的\"自在\"二字突然离砖飞起,化作黑白双龙绞向棋亭。应龙剑鞘兴奋地撞向龙角:\"老子要当屠龙刀!\"鞘身迸发的雷火将龙鳞烤成糖霜,道胎流着哈喇子扑上去撕咬,乳牙在逆鳞处硌出串火星。
火星坠入忘川河面,竟凝成三百颗青铜麦粒。灰仙残魂趁机凝成磨盘:\"坎离归位!碾碎这假道种!\"磨盘转动的轰鸣中,血色白子突然崩裂,迸出的不是石屑而是凝固的《盗天机》全本——书页间粘着初代手书的眉批:\"种劫九转,犹差一子。\"
魔教圣女残魂从书页渗出,手中朱笔点向赵铁柱眉心:\"圣教要添这最后一...\"笔锋未落,道胎的鼻涕泡已裹住朱笔炸成烟花。九幽深处传来瓷器碎裂声,棋亭地砖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青铜熔炉——炉中沉浮的竟是十万个酣睡的赵铁柱!
\"兑卦!回炉重造!\"赵铁柱粪叉燃起燧人火捅向炉眼。火光触及的刹那,熔炉突然睁开三千只竖瞳,每只瞳孔都映出道胎被初代塞入灶膛的画面。雨师妾的鲛绡突然渗出血珠,往生河水逆流成漩涡,将竖瞳尽数吸入棋亭匾额。
\"自在天\"三字突然淌下血泪,匾额裂缝中伸出只青铜手掌,掌心握着块带血的襁褓布。道胎乳牙咬住布片撕扯,混沌气顺着经纬逆流,竟拽出个啼哭的婴儿——那眉心竖瞳,分明是初代转世之身!
血色棋局突然自毁,所有白子凝成捆仙索缠向婴儿。赵铁柱脚踏天罡步闪过锁链,锄尖挑向棋亭穹顶:\"种地人的规矩——\"刃口迸发的混沌气凝成捆麦秸,将血色天幕捅出个窟窿,\"见不得腌臜勾当!\"
天光倾泻的刹那,众人看见云海之上浮着三百亩灵田。每株稻穗都睁着混沌竖瞳,叶尖挑着滴混浊的忘川河水——正是初代埋下新劫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