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十五年冬至时分,日本京都的和唐工器学院笼罩在雪幕中,景王朱载錤盯着坩埚中暗红色的熔岩样本,青铜音叉在掌心敲出焦虑的节奏。徐光启俯身观察冷凝后的金属结晶,镊子夹着化验单竹简:「殿下,这「富士山熔岩金属」耐高温性是普通铜锡合金的三倍,但...」他指着显微镜下的裂纹,「脆性过大,蒸汽管道承压时易崩裂。」景王将冷凝后的金属块掷入水中,嘶啦声中腾起含硫蒸汽:「刚王在刚果河用声波锻造法提升铁矿纯度,或许可借鉴。」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抗议声——数十名日本匠人举着「工器灭神」的木牌,为首者竟是和子内亲王的近侍平信方。
次日,徐光启随景王踏入富士山熔岩神庙。内壁石刻的「金神七煞」图旁,匠人正用熔岩浇筑神像。景王指着神像基座:「三年前火山喷发,这些石头救了整个工坊。」徐光启摸过粗糙的岩面,指尖沾了层细粉:「此物并非是石头,乃金属,只是冶炼时混入火山灰。」当夜,工器学院实验室内,徐光启将火山灰加入熔液,铜汁沸腾声中,脆性裂纹竟逐渐弥合。景王敲击音叉测震频:「妙哉!火山灰中的硅化物与金属产生共晶反应。」两人彻夜未眠,晨光中终于得到延展性达标的熔岩合金样本。
同一时辰,南洋苏门答腊传来急报:「佛郎机海盗夜袭橡胶林,纵火焚烧三顷!」长公主朱瑢的密信随信鸽而至,火漆印上焦痕犹新:「橡胶林土壤检测出硫铅合剂,与太行案同源。」景王将熔岩合金样本装入铅盒,对徐光启道:「看来佛郎机人想断我橡胶与铅矿双线。」徐光启想起太行山洞缴获的密信:「他们在巴西铜矿受挫,必然转向南洋。或许可用熔岩合金制防腐蚀管道,杜绝硫剂渗入。」景王颔首,命人取来日本能剧面具:「这些面具的声波频率数据,曾助我改良验矿仪。如今该让它们派新用场了。」
腊月廿三,工器学院试制声波驱离装置。十二面能剧面具按音阶排列,音叉震动引发面具共振,形成肉眼可见的声浪涟漪。徐光启将硫铅合剂泼向装置,声浪瞬间将液体震成雾状,未及落地已被蒸汽冲散。「这不是面具,是声波盾牌。」景王敲击「弁庆」面具,低音共鸣使远处铜铃自鸣,「能剧五音对应五行,恰好克制硫铅合剂的酸性共鸣频率。」徐光启在《工器新说》记下:「声能驱腐剂,实乃共振之理。」
除夕当日,景王的八百里加急送到乾清宫时,朱载钧正在试穿防铅朝服。展开熔岩合金锻造的护腕,皇帝指尖抚过「工禾」纹浮雕:「能抗硫腐蚀?」张居正递来南洋战报:「佛郎机人再焚橡胶林,却被声浪击退,仓皇中遗落锻造炉图纸。」「好个以声克化!」朱载钧将熔岩护腕赐给徐光启,「着你为「工器巡察使」,携声波装置赴南洋。若佛郎机人再敢使诈,就用他们的图纸炼铅,铸成对讲铜钟送给蒙巴萨酋长。」张居正补充:「顾允成在太行建的地质监测站已落成,测得岩层震动较前月降四成。」「好。」皇帝望向殿外瑞雪,「传旨:工器蒙学加授《声学防蚀》课,再给景王送去十箱蜀锦——他那能剧面具,该配些像样的流苏了。」
殿内炭火烧得正旺,徐光启摸着新赐的验铁石佩饰,忽然想起日本匠人在熔岩神庙的低语:「他们说火山是金神居所,如今看来,不过是座天然的冶炼炉。」窗外爆竹声中,工器王朝的又一个丰年,正随着熔岩合金的光泽,在晨光中铺展成新的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