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帘拉开,我看到其他两个床铺的人都在吃早饭,中间床铺的那个女人坐在床上喝粥,她见我醒了以后笑问道:“昨晚和谁在床边嘀嘀咕咕呢!你老婆来了啊!”
我说:“我爸忙在这照顾我不合适,我就让我老婆过来了,你昨晚听到的声音就是她的”
窗户边床铺的大爷对中间床铺的女人说:“刚才你对象扶你去厕所了,你没看到我看到了,苏俊他媳妇去买早餐了”
“喔?”
大家闲聊一会,病房的门开了,闫凤琴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还有一个牛仔外套拎着几个塑料袋回到了病房。
大家都看着她,我笑着说:“就是她,我昨晚跟她聊天呢!没打扰到你们吧!”
中间床铺的女生说:“没打扰没打扰”
闫凤琴跟大家打招呼:“早呀早呀!”
中间床铺的女人和他老公也对闫凤琴礼貌的笑了笑。
闫凤琴给我买了早餐,不知道我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所以见样都买了一点,不多。
素菜小包子两个,鸡蛋饼一块,粽子一个,茶叶蛋两个,还有红豆粥,和油茶。
我说:“你吃饭了没!”
“我吃过了,我扶你起来喂你吃饭,我去的时候问护士台了,他说你今天可以吃一点有盐的东西,但腥辣的还是尽量不要吃,你看看你是现在吃饭呢,还是先去洗手间”
“先去洗手间吧!”
闫凤琴扶着我去了洗手间,我说我自己可以,但她偏不放心,非要跟着我进去。
“男厕你出去”
“照顾病人怎么啦!医院不都是这样的嘛!”
我说:“人家都是妇女老太婆进去。你一个年轻人,这像什么话,我自己能解手你在门口等我就行了,对了你回去把牙膏牙刷拿过来,我刷个牙在吃饭”
“我不!你现在是病人,磕着碰着了又是事儿,这是医院,我扶你进去解手怎么啦!”说着闫凤琴强行扶着我走进了男洗手间,然后打开隔间门扶着我走了进去,门一关她就帮我解裤子。
“在这没事,这不有门吗,你现在尿吧!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你别看”
“我就看”
“你别看”
“我就看,我给你弄”
“哎呦你别弄嘛!”
一大早洗手间陆续有人进来,这里是男厕,不用想也知道是男人,我问小琴待会出去会不会尴尬,她说:“有什么好尴尬的啊,在这种地方大家不用特别变态的眼光看我的,再说了我扶着病人呢我又不是自己大模大样走进来的”
“那你老了以后做手术,我也扶着你去女厕所”
她说:“那不行,我女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大男人扶啊!”
我来劲了:“那我还一个大男人呢,不也让你扶了”
闫凤琴说:“谁让你没儿子呢!我有女儿好吧!我老了小沫扶我啊!”
忽的,闫凤琴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她的表情有些尴尬,而我更是一脸的尴尬。
“对不起!我没有重男轻女,我也没有说你没儿子”
我忙说:“哪有好吧!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要不是我以前……咱们的儿子也不会死,活着的话现在比小沫还大几岁呢!都怪我!”
“都过去了,有好有坏的呀!要不是那样我们今天也不会再走到一起,感情也不会这么深对吧!”
我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你赶紧给我提裤子啊,都尿完了你愣着干嘛!还没看够呢!”
“还有一滴好吧!”
“滚!”
提上裤子打开隔断的门,外面小便池一个年轻人在背对着我们撒尿,同时门口一个老太太也扶着一个老大爷走了进来。
年轻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撒尿,可能正如闫凤琴说的那样吧,在住院部这种地方或许都是互相搀扶上厕所吧!想想也是,我门这一层全是微创内科,只要来住院的全是做微创的不能下床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走出厕所,闫凤琴扶着我来到了厕所门前的洗手台,闫凤琴说:“你站一会,我给你把牙膏牙刷拿过来,我帮你刷牙在帮你洗把脸”
我连声说:“好好好,这点滴打的我嘴里特别苦,脸上也感觉好油”
闫凤琴回病房拿东西去了,我就在洗手台旁边站着。
这时刚才在里面撒尿的那个男的吊着一根香烟从里面走出来了,他弯腰洗手,我连忙凑过去打了声招呼:“哎哎哎!大哥大哥”
那人回头:“啥事?”
我说:“嘿嘿!有烟吗,给一根抽抽呗!”
抽烟的人谁都不在乎,那人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盒黄山,打开给了我一根,至于我自己的香烟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香烟哪去了,八成手术前被我爸没收了,或者是扔了。
那人又说:“我看你连火都没有吧!”
我说:“你火借我用一下”
他把打火机给我,我随手连同刚才的那根香烟一起装进了口袋。
“我还要呢!”
我说:“抽烟的人谁还没几个打火机啊,你回去找找,赶明个我能动了还你就是。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你个大老爷们别这么小气嘛!对不!”
那人半笑不笑:“给你给你,我包里还有”
那人走后闫凤琴端着走过来了,脸色很差。
我说:“我不就是要人家一根烟嘛!我憋不住了,你让我抽一根嘛!我没事,真没事”
闫凤琴说:“病房里你家亲戚来看你了”
“啊!”
闫凤琴说:“就在屋里”
我忙问:“什么亲戚,他们怎么知道的”
“哪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闫凤琴说话的同一时间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闫凤琴身后不远处,此时正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大姑?”
“你说你住院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办事”
医院是个好地方,他们让你不想见到的人都出现,乡下就是这样,谁家有个大病大灾的平时见不到的亲戚都能聚在一起,如果是死人办白事那就更离谱了,除了在监狱的亲戚没办法出来,其他人一个也不少。美其名曰送他最后一程。
我大姑来到了我面前,我忙问:“你们怎么知道的?谁让你们来的?还有谁啊!”
我大姑拉着我的胳膊:“苏俊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爸兄弟姐妹五人,我爸是排行老大,我大姑排行老二,其它的叔叔姑姑几乎都是我爸和我大姑带大的,所以在众多的叔叔婶子姑姑姑父还有大姨姨夫以及舅舅舅妈的亲戚中,和我最亲的就是我大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