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家伙实力不够,就算叫来了也是白白送死。”李译眼中闪过一丝怅惘,满心无奈地摇了摇头 。
“当初就应该杀了那个实验体,没想到一次手下留情却害死了你。”唐禹宁扼腕叹息道。
嘶吼声如汹涌潮水,一波接一波,越来越近,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他们彻底吞噬。李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神情急切又决绝,近乎嘶吼着喊道:“快走,真的没时间了!再不走就都来不及了!”
唐禹宁眼眶泛红,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他颤抖着伸出手,李译也同时伸出手,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好似要将彼此的力量与信念都传递给对方。
“好兄弟,若有来世,咱们还做兄弟!”唐禹宁声音哽咽,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哈哈,好!滚吧!再不滚老子就后悔了!”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向着尸潮迈去。
唐禹宁狠狠心转身奔逃,每迈出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他清楚,此刻多一秒犹豫,兄弟用命为他争取的时机就会被浪费。
胸腔里,心脏跳得震耳欲聋,每一下都撞得肋骨生疼,分不清是因为身受重伤,还是因为对兄弟的愧疚与不舍。风在耳边呼啸,混合着远处传来的嘶吼,声声催命。
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眼前的路变得影影绰绰,可他却不敢停下,只能凭借本能,朝着那透着一丝希望的方向拼命奔去 。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悲壮的声音:
“哈哈哈哈,想我李译,十六岁觉醒魔法,二十二从帝都大学毕业,二十四岁高阶满修!本以为未来一片坦途,能仗着这一身本领护世间安宁,守亲友周全,可如今竟要命丧于此!”李译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声沉重的闷哼,似是遭受了重击,“不过,能在最后一刻,为兄弟争取一线生机,值了!这辈子,我对得起自己的魔法天赋,对得起培养我的师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年迈的父母和并肩作战的兄弟!如果有下辈子,还做法师,还和兄弟一起冲锋陷阵!”
紧接着,一段悠扬却又带着几分苍凉的歌谣悠悠响起:“魔法闪耀的时光,梦想展翅高翔。无畏那黑暗漫长,心中希望滚烫。并肩走过的街巷,誓言不曾遗忘。如今独自赴远方,热血洒在战场……”歌声在阴森的墓室中回荡,伴随着黑暗生物的咆哮,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李译生命的绝响,诉说着他的不甘与坚毅,直至渐渐微弱,直至被黑暗彻底吞没 。
“兄弟,走好。”
深夜,贺炎山被浓稠的黑暗包裹,万籁俱寂,唯有贺鸿煊的脚步声在夜色里回荡。
刹那间,一道惊雷从贺鸿煊背后轰然炸开,蓝紫色的电芒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浓稠如墨的夜幕,转瞬即逝却又如此夺目,短暂地照亮了整个天地。
惊雷炸响,贺鸿煊猛地从沉思中惊醒,他惊愕地转过身,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墨云翻涌,如汹涌的黑色浪潮,层层叠叠地压向大地,沉甸甸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仿佛黑暗要将世间万物吞噬。
死寂中,一颗雨滴冷不丁砸中贺鸿煊的额头,寒意迅速蔓延。紧接着,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砸在地面上,也将他笼罩在雨幕之中。
这世界的真面目,大抵是极残酷的吧。前一刻,还能与友人把酒言欢,谈天说地,彼此的笑声尚在耳畔回响,眼神交汇间满是热忱与真诚。可不过短短几日,再忆起时,却惊觉已阴阳两隔。
第二日中午,烈日高悬,停机坪被晒得滚烫。贺鸿煊眉头紧锁,满脸焦急地在停机坪前不停地来回踱步,父亲派来的警卫早已登机就绪,就等他妹妹贺惟依。
“这个坑哥贼!我就知道她肯定睡过头了!”贺鸿煊一边嘟囔,一边烦躁地掏出手机,又拨了几个电话。
关静站在一旁,轻声安慰道:“会不会是她把时间记错了?”
贺鸿煊心急如焚,电话那头依旧是无情的关机提示音,他气得直跺脚:“绝对睡过了!我还不了解她?每次都这样,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再等等呗,大不了吃完午饭再去。反正那边说这一两天赶到就行。”关静试图让贺鸿煊冷静下来。
“不等了!士可忍孰不可忍!嫂子能忍,哥不能忍!我去也!”话音刚落,贺鸿煊周身魔力涌动,瞬间呼唤出光墟之翼,如同一道流光,朝着贺惟依的家飞速射去。
关静刚想伸手阻拦,可贺鸿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天际,她无奈地笑了笑,暗自想着:这活宝兄妹,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没过多久,贺鸿煊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停机坪上空。只见他左手扛着一床鼓鼓囊囊的被子,右手拎着一个行李箱,狼狈地飞了回来。走近一看,被子里裹着一个睡得人事不知的贺惟依,活像一只慵懒的小猪。
“这丫头打小就能睡!将来要是觉醒天赋,绝对是睡眠比别的法师好。”贺鸿煊气喘吁吁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
关静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一脸勉强地回应道:“额,这天赋……其实也还好吧。”
这架垂直起降的飞机体型小巧,比起赵富贵那架,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内饰也显得极为简陋。贺鸿煊一登上飞机,就随手把还在熟睡的贺惟依扔在一张放平的沙发上,朝空姐示意拿个枕头过来,便再也不想理会这个“坑哥贼”了。
关静看着贺鸿煊气急败坏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调侃:“说起来,不是你先坑她的吗?”
贺鸿煊一听,立刻反驳道:“我坑她那是双赢!你没瞧见她昨天那开心的模样?她坑我那可就是两败俱伤了!要是耽误了我的事,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贺鸿煊越想越气,平复情绪时,他打量起父亲给贺惟依派来的警卫,这一看,不禁有些惊讶。昨天在门口等候自己的侍卫长也在其中。
“宋哥,真没想到你也会跟我们一起去。”贺鸿煊又惊又喜地说道。
“害,我在你们贺炎山就是个闲人,还不如跟你们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宋侍卫长笑着回应。
“也是,等到了之后,你就带着他们在古都好好逛逛,花销都算我的。”贺鸿煊豪爽地大手一挥。
“那我可就带他们敞开了玩啦!”宋侍卫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随你,只要别在古都买房就行。这两年沿海战事频繁,古都的房价都涨到全国第二了。”贺鸿煊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古都如今也不太平啊。”宋侍卫长突然压低声音,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宋哥,透露点内情呗!”贺鸿煊一下子来了兴致,挑了挑眉,满脸期待地问道。
“你爸没跟你说吗?”宋侍卫长一脸疑惑,反问道。
“他说他也不清楚。”贺鸿煊耸耸肩,脸上写满了无奈。
“贺首应该是真不知道。或者说,整个军部都被蒙在鼓里。”宋侍卫长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在南军部,众人习惯尊称贺鸿煊的父亲为“贺首”,就如同北军部内部一般不会称呼蒋东明为“北首”,而是称其为“蒋首”。军区首领被称作“军大将”,但平日里大家很少这么叫。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鸿煊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疑惑与好奇的光芒。
“张中将前些日子向北军部连发十三道求援信,可军部一问原因,他只说古都将乱,却拿不出任何确凿的证据。最后,这求援信被最高军部驳回了。”宋侍卫长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哪个张中将啊,这么不靠谱?”贺鸿煊满脸不解,疑惑地挠了挠头。
“张小侯中将,他现在可是古都军方的最高统帅。”宋侍卫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羡慕的情绪。
“他可是华军首的人,军部就这么不给面子?”贺鸿煊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在军方,可不管是谁的人,一兵一卒的调动都得有理有据,否则,就算是你父亲,也无权擅自调动军队。”宋侍卫长表情严肃。
贺鸿煊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所以,他给你们十几个超阶法师放了个假,你们就正好溜达到古都来了?”
“是啊,我们是来旅游的,顺便客串一下你妹妹的警卫。”宋侍卫长忍不住笑出声来。
贺鸿煊这才反应过来,这一飞机上,除了自己、关静和贺惟依,坐的全是超阶法师,这让他顿时信心大增,感觉就算遇到个君主级别的,自己也有底气带人去拼上一拼。
“等等,给我妹做警卫,那我呢?”贺鸿煊突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地问道。
“你爸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宋侍卫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调侃。
“他绝对是我表爹,这下实锤了。”贺鸿煊一脸无奈,苦笑着摇头。
此话一出,整架飞机上的军法师们顿时哄堂大笑,爽朗的笑声在机舱内回荡。